兩人速度快得像呼嘯的箭，只遊了十幾分鐘的樣子，水靈已經帶着楚陽來到一處深海。
這才放緩了速度。
楚陽擔憂地摸了摸頭頂。
他感覺這兩趟游下來，最起碼得被高壓水槍似的水流刮掉數百根頭髮。
“希望頭髮堅強些，可別多遊幾趟衝成地中海了。”楚陽心中默默道。
當然這都是他多想了，身爲四級戰士，頭髮也長得格外牢固，輕易禿不了。
“你看底下。”水靈的聲音在海水中響起。
楚陽朝海底望去。
只見黑暗的深海海底赫然有一條褶皺的大海溝。
深度不深，寬度大約在幾千米的模樣，像條大裂縫般橫亙在漆黑海牀上，綿延不知多少裏。
之所以能在黑漆漆的環境中看到更加黑暗的深海海溝，不是他視力進化了，而是這片海溝中長着茂盛的散發着幽綠熒光的海草。
這些熒光海草十分像海帶，長達十多米，一根根如同鐵鏈般密集漂浮着，被水流衝得微微搖曳，在黑暗深海格外吸引生物。
水靈一邊拉着楚陽繼續往下游，一邊道：“這裏就是我從前跟你說起過的，險惡之地。”
楚陽瞭然。
水靈帶着楚陽來到險惡之地的邊緣。
楚陽驚訝地看着前方，他發現在這千多米深的深海並不死寂，生命活動還挺多，有許多小魚小蝦在海草叢中穿梭。
因爲海草太過茂盛濃密，密不透風的，他一時看不到有沒有大型生物在裏面。
剛這麼想着，一羣眼睛圓溜溜的人魚從海草叢中鑽了出來，探頭探腦地看着水靈，表情如同小動物般警惕。
然後像終於明白了什麼，猛然一哆嗦，衝出來向水靈行大禮，身體貼在海溝旁邊的海牀上，墨尾巴下低，渾身發抖。
楚陽看着面前的人魚們。
這羣人魚體型特別小，跟小孩子似的，魚尾也特別短，沒有其他人魚那種頎長流暢的美感。
此外實力看起來也格外的弱。
水靈魚尾一甩，掀起一陣水流，這些小人魚都被掀了起來。
綠尾小人魚們被掀起來後懵懂又不知所措地看着水靈，擠在一起瑟瑟發抖，興奮又害怕。
可憐又可愛的。
水靈見此喉間發出親和的波動聲。
綠尾小人魚們被安撫下來，不再害怕，轉而萬分崇敬激動地望着水靈，尾巴跟狗崽似的微微搖晃。
水靈向楚陽解釋道：“他們不會說話。”
楚陽在水中也是個啞巴，於是點了點頭。
水靈又繼續道：“他們雖然個頭小，但是已經成年了。”
已經成年了？
楚陽驚訝地轉頭看着她。
水靈點頭：“是的，他們的個頭就是這麼小。”
她繼續道：“這片深溝被我們稱作險惡之地，因爲這些水草攻擊性很強，實力普通些的人魚都會被纏住，無法脫身，最終只能化作它們的養分。”
“但是這些草不會攻擊體型小的東西，像他們……”
水靈眼睛看向綠尾小人魚們。
“他們的體型就剛剛好，可以生活在水草叢中，得到這些水草的保護，而不會受到任何攻擊。”
“這些人魚的實力很弱。”
水靈繼續道：“他們沒有尖利的指甲，遊得慢，也無法用聲音殺死稍微強一些的海怪，脫離了水草溝的庇護，很難生存。”
“水草溝是他們的樂土，他們會用魚香把大型水獸魚獸從各處引來，藉助水草將它們殺死，然後留一些殘骨給水草消化。”
“他們已經生活在這裏很多很多年了，連族老都說不清他們生活了多久了……”
楚陽覺得人魚的種類真是多。
他們因爲領地太廣，生活的區域差異大，彼此根據自己的地域特點進化出各種模樣。
相互之間比白種人黑種人的差距要大多了，那是堪比無毛貓和緬因貓之間的差距。
這麼分散的族羣，能出現一名共同的族長也是不可思議。
水靈說着說着停下來，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這些星星眼望着她的綠尾小人魚。
過了片刻：“不會說話不好，我派幾人過來教你們。”
水靈的行動力很強，立刻用聲波呼喚了兩名人魚過來。
應聲前來的兩名人魚是一對伴侶，兩人獨自生活在幾十裏外的一片海域。
這裏算是偏僻地方，兩人從沒見過傳說中的水靈大人，聽到水靈大人傳召後激動得不行，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快得鱗片都要和水摩擦出火星了。
“教會他們說話。”水靈淡聲對他們下令道。
好像除了楚陽外，她對其他人說話都透着一點清冷。
“是，水靈大人！”
“是，水靈大人！”
兩名人魚興奮激動地應道。
楚陽拉着水靈的手，指了指水草叢。
水靈的聲音變得有溫度，變得柔和：“你想進去看看？”
楚陽點頭，抓着水靈的手，讓她手心攤開。
施展巫術，在她掌心中畫了一輪看不見的隱匿氣息巫術，又在自己手心中畫了一輪隱匿氣息的巫術。
然後在其他人魚喫驚又着急的眼神中，拉着水靈一下鑽進水草叢中。
水靈不知道楚陽在她掌心中畫的東西有什麼用，但依然縱容地任由楚陽拉着她遊進險惡之地叢。
不過她空着的那隻右手已經出現尖利的指甲，隨時準備將周圍的水草撕成粉碎。
誰知道這片難纏的水草叢竟然把他們當石頭似的，進去好一會了還是一丁點動靜都沒有，任由兩人在其中自由穿梭。
這片險惡之地完全對他們敞開了。
隨便轉了幾圈後，他們來到一處躺着大型魚骨的地方。
楚陽拉着水靈停下來，開始靜靜地欣賞周圍的奇景。
周圍的水草微微晃動着，既像放大版熒光海帶，又像搖曳的破布，高度跟大樹也差不多了，他們像深處一片熒光海底森林，只是天空是濃黑色的。
水靈看着附近橫亙的那具大型魚骨，靜靜道：“我小時候來這裏時也被捲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