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頭看着巖壁，雙眼微眯。
在水靈看不到的世界裏，一團又一團的幽綠巫火從巖壁中往外冒，然後隨着水流，不停往洞窟深處涌去。
恍如鬼火。
景象神祕。
這些幽綠巫火雖然看不見摸不着，但能量強大，能像海妖的歌聲一樣將周圍的生物源源不斷地吸引進去。
它們追逐着看不見的巫火，下意識地往裏面涌，不知不覺越鑽越深，直到來到通道的另一頭。
楚陽游過去。
拔出骨刀往巖壁裏狠狠一斬，開始挖那裏的巖壁。
但後來他發現骨刀不好使，索性舉起拳頭狠砸。
水靈好奇：“你在做什麼？”
“砰！”
又是一拳後，碎巖和着灰塵紛紛往下掉，洞壁上逐漸被砸出一個深達幾十米的凹坑來。
“等會你就知道了。”
楚陽沒有用全力，他砸一拳就用雙手挖會碎巖，砸一拳就挖會碎巖，十分小心。
幾分鐘時間後，兩人呼吸都不由控制地屏住了。
只見碎巖盡頭，出現了一塊鑲嵌在深處的不規則黑石塊。
石塊它龐大，沉重，纂刻着無數密密麻麻的古怪巫紋，不知道靜靜地躺在這裏多久了。
楚陽深深吸了口海水，將這塊白色石塊挖出來，然後扛着它往洞窟外游去。
周圍烏泱泱的海怪似有所感，片刻後，紛紛調轉方向，向楚陽追來。
楚陽向遠處游去。
他們出來的這個洞口依舊位於千米深的深海。
之所以這裏不是黑暗一片，是因爲這裏的海水中有含有某種神祕的會發藍光的浮游生物。
無數會發光的浮游生物交織在一起，使得這裏變成了一片泛着淡白色光芒的熒光海。
而魚羣，海獸遊動時，激起的水波更是會使得海水泛出一陣陣熾亮的的淡白色熒光，這使得這片深海看起來更加明亮。
楚陽扛着沉重的石塊，雙腿用力，快速往遠處遊。
海獸海蟲和魚羣終究比陸地人類遊得快，很快他就被它們密密麻麻地包圍住。
周圍什麼模樣的海怪都有。
半人形的龐大淡白色海怪，破布一樣的海蛞蝓，長滿眼睛的深海八爪魚，幾十米長的石殼八爪魚什麼的都是普通海洋生物了。
這裏的海怪種類之多，模樣之奇特，簡直窮盡想象。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很難想象竟然有這麼多奇形怪狀的恐怖海洋生物。
楚陽怕有些東西有劇毒，小心翼翼地避開。
這些東西並沒有攻擊他，因爲它們並不是被黑色石塊吸引過來的，而是被石塊中沁出的巫火。
而巫火看不見，又會隨着水流飄動，所以它們只是下意識地圍在他附近。
遊了幾裏後，楚陽立刻將石塊向海底用力擲去。
“砰！”
石塊劃破海水帶起一條激光似的亮淡白色尾跡，接着重重地砸落到海牀上。
海牀上漫起磅礴的海沙塵埃。
水靈來到楚陽身邊。
兩人在無數海洋生物的包圍下，一起看着海沙塵埃慢慢沉澱下來，看着斜插在海牀上的黑色石塊露出來。
水靈打量石塊片刻：“這是巫弄出來的東西？”
楚陽點頭：“對。”
他把幽綠巫火，以及幽綠巫火的作用全部告訴了水靈。
水靈聽完眉心大皺，覺得這事情匪夷所思。
不止是她，楚陽也想不通。
這塊石塊毫無疑問是某位巫弄出來的，目的是爲了將這裏的海怪引到另一頭去。
當然因爲有幽綠巫火的存在，也很好解釋了爲什麼通道那麼深那麼長，還有海怪源源不斷過來的原因。
如果進一步猜測，說不定這條海底隧道，根本就是人類弄出來的。
這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人用手挖不出這麼條海底通道來，但戰士是擁有戰獸的，只需幾千頭強大的半兇獸就可以做到。
但既然是人弄出來的，那麼問題又來了。
海大洞出現的歲月可是十分悠久的，甚至人魚族水靈大人都因此出現，那麼創造這條通道的部落或者其他文明形式，又該有多悠久的歷史。
以至於在那麼遙遠的過去就弄出海大洞來。
以及，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是要對付人魚族，還是要毀滅人魚族所在的海洋生態？
各種疑問充斥腦海，想不出答案，楚陽就只能盯着遠處海牀上的那塊黑色石塊。
這是唯一的線索了。
剛纔沒有多想，但現在細看這塊石塊的質地竟十分像一塊天外隕石。
兩人陷入久久的沉默。
片刻之後，水靈若有所思地道：“或許，是氏族。”
“氏族？”
楚陽渾身一震，擡頭：“氏族有這麼悠久的歷史嗎？”
“至少在我們族出現大人之前，氏族就已經存在了。”
楚陽注視着水靈。
現在的水靈已經沒有原先那種似乎要殺盡一切的沖天戾氣，居然看起來十分平靜，結合現在的情況，這份平靜就很詭異了。
楚陽試探問：“如果真的是氏族做的，你打算怎麼辦？”
水靈又是好一陣沉默，接着神情漸漸浮上慎重之色：“如果真的是氏族，那就沒有辦法了。”
“你不報復他們？”
“氏族的實力要遠遠超過我們人魚族，再加上所有超級部落也是一樣，我們沒有能力報復。”
楚陽還是頭一次看到水靈這麼忌憚的模樣。
氏族，氏族……
幾乎每一次聽到氏族的消息，他心目中關於氏族的印象就會變一變。
第一次知道氏族的存在是因爲炎尤氏。
氏族形象在不斷刷新。
而現在困擾人魚族不知多少年的海大洞居然也和氏族有關，水靈又露出非常忌憚氏族的模樣，以至於絲毫不敢報復。
氏族的形象頓時變得更加神祕不可測。
楚陽深深吸了口海水。
“光是猜測，也得不到答案，不如去印證一下吧，你待在這裏，我去岸上看看。”
水靈搖頭：“不，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