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一怔，也看向自己的巫石：“這巫石？”
大上巫點頭，長嘆一聲：“你得到了這巫石，也就是得到了祖巫的傳承，與此同時，其實還獲得了成爲祖巫的資質。”
“而我，再給我百年時光，或許有希望成爲祖巫，但是，現在怕是時間不夠了。”
楚陽皺了皺眉，將心裏一直藏着的疑問問了出來：“當初汐氏追殺曼陀羅部落，是不是因爲想尋找這巫石？您又知不知道汐氏將曼陀羅部落逼到幾乎消失？”
大上巫身軀一震。
他並不打算替自己辯解，好半響，聲音沙啞地道：“是，他們確實是爲了替我尋找這巫石，我……非常抱歉。”
看着大上巫這副樣子，楚陽再也問不下去了。
他相信，汐的行爲一定不是出自這位老人的授意，因爲這位老人眼裏愧疚的光是真的。
楚陽垂着頭，一時沉默下來。
氏族和曼陀羅部落的關係超出他的想象，氏族的大上巫又是這麼一位和藹的老人，他不知道該不該再向汐尋仇。
原本他是打算等華夏城強大後，一定要找汐氏復仇的，即使這一代沒能成功，下一代也要去。
畢竟曼陀羅部落老少圍着樹葉裙向老虎下跪祈求的模樣，太深刻了。
老虎吐出人骨的樣子，也太深刻了。
大上巫像看出了楚陽在想什麼，嘆了口氣道：“如果你想報復汐氏，那就儘快成爲祖巫吧，成爲祖巫後，向汐氏復仇就非常容易了。”
“只是要快，超過二十年，怕是所有人都要滅亡。”
楚陽擡起頭：“即使您告訴我，我有成爲祖巫的潛質，但我還是沒有二十年內成爲祖巫的把握。”
大上巫向他招手：“來，過來點。”
楚陽離開眼洞邊緣，往裏走了兩步。
大上巫伸出手，這一次他的指尖出現璀璨的光芒，非常耀眼，像一輪小太陽。
像剛纔讓楚陽從意識海中看到霸王獸畫面一樣，大上巫的食指向楚陽額心觸去。
在即將要觸向額心時，大上巫頓住了，沉聲道：“準備好。”
楚陽一凜，深吸口氣後點了點頭。
大上巫這纔將指尖觸到楚陽的眉心。
剎那間，楚陽眉心浮現出熾亮的圖騰烙印。
他的意識海猶如掀起了海嘯，翻騰不止，因爲這番鉅變他腦海眩暈整個人都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他閉上眼睛，看到自己黑暗的意識海中，那個繁複漂亮的圖騰烙印。
這輪圖騰烙印凝實又光華耀眼，像一輪亙久不變的銀色月亮一樣靜靜地躺在他的意識海。
但是現在意識海在巨震在翻騰，這輪銀色圖騰烙印開始旋轉起來。
它越轉越快，越轉越快。
旋轉的聲音彷彿響徹在耳畔，那是銀幣在光滑的玻璃面上高速旋轉時發出的聲音，清脆又有些刺耳，彷彿快得要摩擦起火。
剛這麼想着，意識海發出轟地一聲巨響。
圖騰烙印竟真的變成一團銀色火焰！
這火光有強有弱，有的搖曳如風中殘燭，有的旺盛如加了柴和油的篝火，但所有的火光都有一縷細絲和中心處的圖騰烙印連接。
它們絲絲縷縷的連向那蓬銀色巨型火焰，而黑色巨型火焰似乎也涌出神祕的能量在反哺給這些火光。
這是…
什麼？
爲什麼這些火光他如此的熟悉，簡直好像祭祀中的場景……
楚陽陷入迷茫。
他從不知道圖騰烙印原來可以化爲火焰，也從未發覺自己的意識海竟然有數量這麼龐大的火焰狀能量。
它們從哪冒出來的，又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楚陽看着意識海中星星點點的火焰陷入沉思。
過了許久。
終於，他終於明白了。
這每一縷火焰，都代表着一名由他覺醒的戰士！
這些火焰，是那些戰士在祭祀時分出的一部分靈魂之火！
這團或明或暗的火焰，代表的是他親手覺醒的戰士！
他錯了……
他以爲他這麼快能晉升爲上巫，主要是因爲異果，但現在想想，恐怕更多的是因爲由他覺醒的戰士數量到了。
怪不得只有超級部落能出上巫，不是超級部落，哪裏會有這麼多戰士，沒有那麼多戰士，哪有這麼多力量反哺給巫！
爲什麼所有戰士都會發自內心地崇敬巫，願意爲巫獻出生命，連那些性格極端暴戾自私的戰士也不例外，因爲除了巫地位的特殊性外，還有這樣一層聯繫在！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楚陽激動得心中只剩下這麼一個聲音。
大上巫放下手。
楚陽意識海中奇異的景象瞬間消失。
但很快，閉着眼睛的楚陽摸清了竅門。
意識海中，圖騰烙印再次快速旋轉，化爲一蓬熊熊燃燒的銀色火焰，周圍星星點點的小火焰再次密密麻麻亮起來，將黑暗的意識海照得像星河一樣璀璨。
楚陽心中莫名涌起一陣強烈的感動。
也有了一種強烈的責任感，想照顧好這些火焰。
他慢慢睜開眼，眼睛中是大上巫瘦削的面容，那雙蒼老卻彷彿能包容一切的眼睛正注視着他。
楚陽忽然想到了什麼：“隸氏族長，滄藍，滄氏族長他們之所以比尋常高級戰士強那麼多，是不是因爲他們是由您親自覺醒的？”
他看到過隸氏族長赤着胸膛露出火焰紋印的模樣。
大上巫欣慰地笑道：“是，你若成爲祖巫，你覺醒的戰士只會比他們更強。”
“你的圖騰烙印源自祖巫，非常特殊，能覺醒的戰士數量會遠遠超過我，也因此戰士反哺給你的能量會更多，這片大地上如果只來得及出現一名祖巫，那麼，只會是你。”
楚陽鼻子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發酸：“謝謝……”
大上巫搖頭：“我還有事情想要拜託你。”
楚陽看着大上巫：“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