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次意識到;
自己方纔萬念俱灰時、不經大腦道出的話,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而言,是何等的“無禮”!
“對、對不起前輩,我……”
“哼,莫要多言了,走!”
沒過多久,高家父女一行,便來到一處僻靜林間。
寧王世子的車隊,正在此間紮營。
幾堆橙紅色的篝火,驅散了夜裏的寒。
但,卻怎麼也無法驅散岳雲嬗此刻,冰冷的心……
高馳傲一見面,就行了跪拜大禮。
倒不是他真有多麼感激對方救了自己和愛女;
遙想當年,這一方世界土生土長的步無塵的父親,不僅救他於水火,更爲他謀得一片大好前程。
結果,高馳傲還不是一扭頭就背叛;
把這位恩公僅存於世的獨子的“玄靈血脈”硬生生掠奪了去,更毫不客氣的致其於死地!#@$&
感恩?
不存在的!
高馳傲此刻的表現,只是爲了應景罷了。
他就好比一頭十惡不赦的毒狼;
但在有人給他丟肉骨頭的時候,他也不介意扮作哈士奇、晃動兩下尾巴,以博取更大的利益。%&(&
等到某天,給他利益的強者自身難保之時;
高馳傲纔會齜開滿嘴的獠牙,狠狠的撲咬上去!
“高家族長免禮。”
“你是玄境八重玄兵師,人才啊,本公子自然不忍心你被刺配充軍後,無聲無息的死於沙場。”
“所以,才冒着砍頭的風險,將雙頭邪他們派去,拯救你等。”
“只是沒想到,那姓張的竟如此喪心病狂……”
說到這時,寧無缺不禁瞥向岳雲嬗。
對方臉上、那一道道暗紅色的,極度破壞了美感的疤痕,讓這位寧王世子不無遺憾的皺起了眉頭。
心中暗歎:“唉,可惜啊可惜!”
“原本,這姓高的小妞,雖不如岳雲嬗那般傾國傾城,也可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之所以花費力氣救下他們父女二人,除了看中高馳傲在‘兵修一道’的實力外;”
“高絢鈺那還算不錯的玄修天賦,以及她的身子,也都是本公子志在必得的東西。”
“怎奈……嘔,不行了,美女已經變醜女了,這臉,本公子實在是下不去嘴啊!”
頓了頓聲後,這位寧王世子用不無可惜的語氣,嘆道:“若不是張蝶發那個混賬,雙頭邪前輩出手,當能救下你高家更多的族人才是,唉~”
別看這廝演的像模像樣;
可實際上,寧無缺從一開始給雙頭邪下達的指令,就是隻救下高馳傲和高絢鈺父女二人。
其他的人,要之無用,徒增累贅罷了!
一是因爲,寧無缺此番劫走的囚徒越多,東窗事發的風險就越高。
另一方面,他寧王世子也不需要那麼多無用之人,更不想看到高家“團聚”後,再慢慢的重新擰成一股繩。
寧無缺想得到的,只是對岳家充滿滅族之敵意、並且很好控制的個別精英。
高馳傲和高絢鈺兩個,就夠了。
最多,再帶上一個老管家超叔。
所以說,就算那些高家族人、沒有死在張蝶發之手;
高馳傲以頭叩首道:“世子殿下所言極是。”
“我這把老骨頭,自忖在兵道一途、還有點用。”
“小女雖慘遭毀容,但她掠自步無塵的玄靈血脈之力,也足以讓她假以時日、成爲一名強者!”
“世子對我倆恩同再造;”
“老朽厚顏懇求世子收留,但有差遣,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寧王世子擡手虛扶:“呵呵,好!”
“能得兩位相助,實乃一大幸事,快快請起。”
“你們既已效忠與我,那就是自己人,本公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高家蒙受今日之災,二位,有何打算?”
高馳傲咬牙切齒的瞪起眼來,一字一頓道:“若有機會,老朽定要將張家全族、連根拔起!”
“若不是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我高家族衆、也不至於死亡殆盡。”
“小女也就不會……唉!”
“此外,老朽還有一願;”
“那便是有朝一日,能將嶽豐伯爵府剷平,把步無塵那個小畜生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在不影響主公的正事的前提下,纔會去考慮的。”
“總之今後,老朽和小女,都以公子馬首是瞻!”
寧無缺勾起嘴角、點了點頭:“呵呵呵,好好好,你們有心了。”
“說句心裏話,本世子對伯爵府的恨,一點也不比你們少!”
他雙手抱拳、遙敬帝都的所在,道:“陛下新政一出,阻礙最大的,就是這嶽豐伯爵府;”
“它就像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太后他老人家好心好意的、想要爲岳家賜下一段姻緣;”
“結果你看看,你看看他伯爵府都幹了什麼混賬事?”
“早不招婿晚不招婿的,偏偏我們的求親隊伍一到,他們就完婚了?”
“這是什麼意思?嗯?”
“在我看來,嶽豐伯爵府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所以本公子敢肯定,他岳氏一族,已如秋後的螞蚱,經蹦躂不了多久了!”
“至於張蝶發那一家子……”
寧無缺把玩着手上的翡翠珠串兒,邪邪一笑:“嘿,依我看,他必是嶽豐伯爵的走狗,與岳氏一族沆瀣一氣,違抗新政,目無君上!”
“嶽豐伯爵府的覆滅之日,便是他張家的毀滅之時!”
高馳傲頓時眼前一亮,深深下拜:“主公英明!”
寧無缺被這一聲聲的“主公”,叫的心情舒暢。
因爲這就意味着對方只認他一人,而非寧王麾下,更沒天風國什麼事兒了。
“不過你們現在的身份……恐怕也不適合在大庭廣衆下出現。”
寧王世子話音剛落,高馳傲就大點其頭:“主公所言極是。”
“愛女如今已經毀容,只需在言談舉止方面稍加改變,當無人能認出。”
“只是老朽我這極爲醒目的體型,與我所修煉的‘兵修法門’有關,怕是、怕是不好減下去了。”
“索性就一直居於幕後,爲主公分憂!”
“那便,辛苦你了……”
寧無缺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