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晉的眉頭不由皺了一下,但隨即舒展開來,也許有些事情是該做個了斷了。
“把他帶進來吧!”馬晉平靜的說了一句。
李德烈點了點頭,徑直朝辦公室外走去,而武長生見狀則忙躬身道:“大人,老朽就先告退了!”
馬晉對於武長生的識情趣很是滿意,不過對於這具身體的便宜父親,說實話他真的沒什麼感情,所以什麼迴避不迴避的也就不在乎了,當即說道:
“不用了,一會兒我和你們還有事情要商量,你們就在這裏一起聽聽吧!”
武長生見馬晉絲毫沒有把他們當外人,心中頓時一熱,有些感動的道:“是,大人!”
你們不要以爲武長生是個隨隨便便就會被感動的人,主要是馬晉的身份擺在那裏,作爲高高在上的人主,對某一個人如此信任,恐怕任何人都會受寵若驚。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李德烈帶着幾名士兵將一個五花大綁的肥胖身影帶了進來。
馬晉有些好奇的看了袁魏廷一眼,方頭大耳,雖然身子有些臃腫,但卻頗有一些氣宇軒昂的味道,端端是一副好模樣。
而袁魏廷也沒有害怕的意思,見馬晉在打量他,毫不示弱的回瞪着馬晉,讓馬晉不由暗中感嘆,人傑就是人傑,非一般人可比。
不過馬晉卻絲毫沒有因爲欣賞,就網開一面意思,看着桀驁不馴的袁魏廷,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燕英,他這一張臉很讓人討厭啊!”
站在馬晉身後的燕英聞言直接大步上前,掄起大手對着袁魏廷的胖臉就扇了過去。
“啪……”
一連四個大嘴巴,不但將袁魏廷給打蒙了,就連武長生也是一臉呆滯,他們這位新主人還真是暴烈啊,這還沒有說話呢,大嘴巴就招呼上了。
半響,袁魏廷纔回過神來,看着一臉平靜的馬晉,頓時沒有了剛纔的心氣,直接低下了頭。
袁魏廷可不是什麼剛烈的人,若不然也不會在東北逃跑了,他剛纔的一切不過是強裝的罷了。
只是沒想到馬晉竟然不按常理出牌,還沒有問話呢,就直接給他來了一個下馬威,心氣自然一落千丈,生怕馬晉一個不高興就將他給崩了。
馬晉見時機差不多了,直接開口問道:“當年你爲什麼要出賣逍遙王?”
“我本來就不是逍遙王的人,何來的出賣一說?“袁魏廷平靜的回了一句。
馬晉身子一頓,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是誰的人?“
“自然是先皇的!“袁魏廷不緊不慢的說道,然後又加了一句:“當年就是先皇親自下旨將我調到逍遙王府的!”
馬晉的眉頭不由一皺,這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袁魏廷竟然是先皇的人,忍不住問道:
“既然你是先皇的人,爲什麼要向羋桐誣告逍遙王謀反,你要知道,逍遙王羋政可是先皇的親弟弟!”
袁魏廷聞言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半響才說道:“國公大人,您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嗎,自古皇家無親情!”
馬晉一愣神,看着袁魏廷道:“先皇派你去監視逍遙王?
“這是當然!”袁魏廷一臉肯定的說道。
馬晉一時間有些迷惑了,既然先皇想把皇位傳給羋政,爲什麼還要派袁魏廷監視他,這怎麼都說不通啊,難不成是爲了保護羋政。
而袁魏廷似乎知道馬晉心裏在想什麼,接着說道:
“先皇當年派我前去逍遙王府,就是因爲他和你的父親走的太近了,近到連皇帝都害怕了!”
“先皇如此忌憚馬璟嗎?”馬晉問道。
“定國公功高蓋世,戰績彪炳,恐怕任何一個皇帝都會對他心生忌憚,畢竟他手裏掌握了大周近七成的精銳,若是有什麼不臣之心,恐怕頃刻間就會改朝換代!”
說道這裏袁魏廷忽然冷笑了一聲,一字一頓的說道:
“馬晉,你也不要以爲你的父親是什麼好人,他當年可是公開支持逍遙王羋政爲皇位繼承人的?”
馬晉的眉頭一時間皺的更深了:
“馬璟支持逍遙王有什麼不對?先皇既然沒有什麼子嗣,自然要找一個繼承人!”
袁魏廷呵呵冷笑一聲:
“先皇確實無子,但你以爲羋政就是什麼好人,你知道他逍遙王的封號是怎麼來的嗎,就是因爲他縱情風花雪月,整天只知道舞文弄墨,飲酒作樂,對國家的事情一竅不通,若是他當了大周的皇帝,這天下到底還姓不姓羋,就誰也不知道了。”
馬晉此時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他雖然不在意馬璟這個便宜老爹,但被人說成謀朝篡位的壞人,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當即轉頭看向武長生道:
“逍遙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而站在旁邊的武長生已經聽得有些心驚膽戰了,冷不丁的被馬晉這麼一問,有心模棱兩可的說兩句打發了事。
但看着馬晉無比冷厲的表眼神,武長生還是硬着頭皮說道:
“大人,袁魏廷說的不錯,逍遙王確實沉迷聲樂,最善書畫,在當年可是有一代畫聖之稱!”
馬晉默然的點了點頭,這個逍遙王跟他前世的宋徽宗趙佶很像啊,治國能力不行,其他的倒是出類拔萃。
恐怕任何一名有爲的明君都不會選這樣的人當皇帝,至於馬璟爲什麼大力支持羋政,是應爲友情,還是因爲別的……
人死如燈滅,馬晉已經不想深究,他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索性直接問道:
“你可知遺詔的事情?羋桐爲什麼要殺羋政和馬璟,真的是因爲他們要造反嗎?”
馬晉忽然說出遺詔的事情,讓袁魏廷頓時怔在當場,臉上滿是驚訝,他不明白馬晉爲什麼會知道如此隱祕的事情。
而馬晉自然也看到了袁魏廷的神色,馬上說道:
“看來你是內情的,這樣吧,你若是願意告訴我,我可以饒你不死!”
袁魏廷聽到馬晉可以饒他不死,眼睛頓時一亮,但很快就變得猶疑起來,馬晉見狀不由正色道:“我可以拿我父親馬璟的名義發誓!”
馬晉拿馬璟發誓,頓時讓袁魏廷放下心來,理了理思緒接着說道:
“確實有遺詔這回事,當年這份遺詔就是先皇讓我交給逍遙王的!”
不過袁魏廷剛說完,話音一轉就接着說道:
“不過,當今皇帝繼位其實也先皇授意的,若不然僅憑區區一幫子文臣怎麼可能將推上皇位,要知道皇城裏的禁衛軍可不是喫素的!”
“況且當年先皇確實是病死的!“袁魏廷頓了一頓,看了馬晉一眼繼續說道:
“只不過某些人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讓先皇的病情加重了!”
“以至於突然發作,但也沒有立刻駕崩,而是將事情都一一交代了下來,第一個就是找一些親信之人推舉羋桐爲皇帝!”
“第二個就是寫了一份遺詔交給了我,讓我在合適的時機交給逍遙王,然後在將這個消息透露給皇帝,就是想讓皇帝有一個合適的機會除掉……除掉定國公!”最後袁魏廷有些艱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