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京城南邊的幾座城門也是車流涌動,人滿爲患,逃難的人羣幾乎將城門前的大街都阻塞住了。
皇城大內。
文華殿不遠處的一道走廊裏,劉德子正引着內閣首輔宋公明、樞密院掌印副使張睢、內閣次輔陳道和樞密院副使沈國倫向文華殿走去。
“劉公公,陛下平常不是在武德殿辦公嗎,今天怎麼去文華殿了?”
走在最後面的沈國倫突然開口問道。
劉德子腳步猛地一頓,隨即轉身朝沈國倫躬了躬身子道:
“沈樞相,陛下的心思豈是咱家這個做奴才的可以知曉的?”
“諸位大人,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趕快過去吧,若不然陛下該等急了!”
說完便朝前繼續帶路,而沈國倫則是鬧了一個大紅臉,囁嚅了一下嘴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來。
至於走在最前頭的宋公明則是一臉若有所思,其實羋桐不好好的在武德殿呆着,卻跑到文華殿辦公,無非就是武德殿乃是誇耀武功之所在,可現在馬晉都已經打到京城了,羋桐怎麼可能還有臉呆在哪裏。
不一會兒功夫兒,一行人就了文華殿裏,而羋桐正靜靜的坐在龍椅上,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宋公明見狀忙躬身行禮道:
“老臣見過陛下!”
而其他三人則是趕忙跪在地上行大禮道:“臣等參見陛下!”
坐在御階之上的羋桐,手微微一擡道:“諸位愛卿,都平身吧!”
“謝陛下!”
四人再次謝恩之後這才站了起來,一臉恭敬的垂手站在階下。
羋桐緩緩掃了一眼殿下的宋公明四人,面無表情的道:
“外面的聲音你們也都聽見了,都說說吧,現在該怎麼辦!”
羋桐的話音一落,大殿裏立時變得安靜起來,久久不曾有人言語,不過羋桐似乎也沒有着急的意思,就這麼靜靜的等着。
時間緩緩流逝,良久,一直閉目養神的宋公明突然動了動身子,躬身進言道:
“陛下,老臣以爲現今決不可和馬晉開戰,應保持克制,嚴令長江防線上的官軍不可輕舉妄動,以免讓馬晉抓住機會順勢南下!”
羋桐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慢悠悠說道:
“嗯!不過,朕可是聽說你那個大兒子已經把整個長江防線上的發射藥都鎖到倉庫裏了,現在就是想打,恐怕也打不起來了!”
宋公明身子猛得一顫,額頭上立時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忙跪在地上爲自己的兒子抱屈道:
“陛下!臣的兒子也是怕有激進之人私自行事,爲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纔出此下策,還請陛下明鑑!”
羋桐原本平靜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宋卿,你起來吧,朕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在這等緊要關頭,宋海成當機立斷是對的,若不然怕是要引起難以預料的後果!”
宋公明頓時鬆了一口氣,忙叩首謝恩道:“聖明不過陛下!”
而羋桐等宋公明站起來後,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
這時內閣次輔陳道站了出來,朝羋桐躬身道:
“陛下,臣以爲現在的京畿之地已淪爲四戰之地,河東人的炮火說不定哪天就打到京城來!”
“而陛下乃人皇之軀,天下首重!豈可親臨險境,所以老臣懇請陛下率百官暫離京師,南下巡狩!”
最後陳道深深的鞠了一躬,大聲說道道:“臣以爲嶺州獅城府就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陛下,老臣以爲此議不妥!”
只是陳到的話音剛落,就遭到了宋公明的強烈反對。
只見宋公明直接出列毫不留情面的說道:
“陛下,若是真依了陳閣老的意思,我大周恐怕就離亡國就不遠了!”
宋公明此話一出,羋桐的臉色立時拉了下來,其實他在聽到陳到的提議之後,心裏還真有些動心了,畢竟誰也怕死不是,但小心思剛升起來就被宋公明粗暴的打斷了,他能高興起來纔怪呢。
而陳到也被宋公明激烈的語氣嚇了一大跳,緊接着就變得有些羞惱起來,忍不住反駁道:
“宋相,您這話未免太過危言聳聽了吧,陛下身爲九五之尊,天下共主,豈可立於危牆之下?”
“哼!”
宋公明重重的冷哼一聲道:“就是因爲陛下是天下之主,就更不可輕離京畿之地,否則只會引起天下大亂!”
陳到頓時被氣笑了:“宋相此言太過荒謬了吧!”
“夠了!”
這時坐在龍椅上的羋桐突然爆喝一聲:
“朕讓你們過來,可不是看你們爭個一二三!”
宋公明四人一時間慌忙跪在地上,叩首道:“臣等知罪!”
羋桐不耐煩的一揮手道:“都起來吧!”
“謝陛下!”
四人站起來後,羋桐也懶得等他們自己發言了,而是直接點名道:
“張睢,你是樞密院的掌印副使,你先說,現在該怎麼辦?”
張睢當即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
“啓奏陛下,臣以爲河東軍在短時間內絕不會渡江的!”
張睢的一番言論讓羋桐的眼神立時亮了,忙開口問道:
“愛卿,何以見得?”
張睢正色道:“陛下,原因有二,第一,河東剛剛拿下江北的廣大區域,光清理這些地方的大小勢力就需要不短的時間,斷不能冒着後路被截斷的風險南下!”
“其二,若是河東真的想要南下的話,怎麼可能光聽到炮聲,而不見大軍行動?”
“顯然河東並沒有做好渡江的準備,而這一頓炮擊恐怕就是想擾亂我們的軍心,呈呈威風!”
羋桐聽到張睢說河東並沒有做好南下的準備,心裏的大石頭頓時落了下來,膽子不禁也變大起來,忍不住道:
“既然河東沒有做好渡江的準備,那就讓宋海成打回去,讓河東人也看看,朕也不是什麼泥菩薩!”
“陛下,萬萬不可啊!”
而羋桐的豪言壯語,直接把宋公明和張睢給嚇壞了,忙齊聲開口反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