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皇城。
勤政殿。
馬晉端坐在御案前,看着站在殿中的朱葛、鄭傑閔等人,淡淡的道:
“說吧!”
鄭傑閔當即出列道:
“啓奏陛下,事情具以查明,陳大貴一行前往抓捕陳曼,均爲神都警局掃場子分局副局長張全友暗中指使!”
“據微臣所查,這個張全友早在四年前就祕密加入同濟會!”
“至於御街的事情,新建中城警備旅旅長孫健,副旅長王磊俱有參與其中!”
“另外,據臣所查,御街值守的軍士並不是警備旅的士兵,而是孫健府中的家丁!”
馬晉聞言頓時恍然,怪不得呢!
要知道。
京畿附近的新建軍隊都是以他抽出來的士兵爲骨幹組建的,若不然也不敢將這些士兵放在神都。
他當時還有些不解,明明軍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爲什麼還會出這檔子事情。
馬晉當即追問道:
“那些在街上擺攤的都是些什麼人?”
鄭傑閔忙道:
“回陛下,都是一些街面上的地痞流氓,然後被孫健等人籠絡到身邊!”
“這孫健後面是誰?”
馬晉可不認爲一個小小的警備旅旅長有這個膽子,敢堵塞聖聽。
而且他一個當兵的,也沒這個必要。
鄭傑閔忙將手裏的一份奏摺低頭遞到馬晉跟前:
“陛下,一干事情緣由,臣已具折陳奏,請陛下預覽!”
馬晉擡手接過來,然後打開一看:
教育次大臣——楊濟善
交通副大臣——張會玉
司法副大臣——薛成龍
神都分管政務同知——王集
……
馬晉從上往下看去,密密麻麻足有二十幾個名字。
而讓他皺眉的時候,丁寧的便宜舅舅陳一德也在其中。
就在馬晉有些心思不屬的時候,朱葛突然站出來道:
“陛下,臣這裏有幾份花邊小報,還請陛下預覽!”
馬晉眉頭一皺,不耐煩的道:
“行了,你直接說就可以了,朕沒心情看!”
朱葛忙躬身道:
“回陛下,這上面說的都是國舅王一德之子王長君欺行霸市,強搶民女,擅殺人命之事!”
馬晉聞言,原本鐵青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冷笑,這些人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他啊。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幕後的宵小之徒到底想幹什麼了。
不就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一套嗎?
想讓他陷入兩難之地。
馬晉若是動手整肅吏治的話,就要先拿王長君開刀,否則他馬晉豈不是成了徇私舞弊之徒?
到時候天下的百姓會怎麼想?
官員們又會怎麼想?
恐怕他剛剛建立起來的聖皇之姿,就會轟然倒塌。
但要殺王一德父子呢?
在後宮還有一個李丁寧,而且五年前還給馬晉生了一個兒子,他現在唯一的一個子嗣。
畢竟,另一個還在皇后肚子裏沒有出生呢?
他若是把李丁寧的親舅舅給殺了,該怎麼面對丁寧?
這就是赤裸裸的陽謀啊!
站在幕後的這些宵小之徒,就是爲了讓他左右爲難!
也許不光是這些宵小之徒,恐怕天底下的官員都等着看他的笑話呢!
不過,呵——
馬晉突然冷笑一聲,這些人真以爲了解他嗎?
“李德烈!”
“臣在!”
“傳旨,將名單上的一干敗類,連同今日所抓不法之徒。”
“於明日午時,在宣武門,明正典刑!”
“所有家產一體抄沒,親眷全部送到北極冰川,給朕墾荒去!”
朱葛聞言臉色頓時大變,他剛纔說王長君的事情,就是勸馬晉三思而後行,只是沒想到馬晉仍然一意孤行,
他當即就站出來道:
不想,馬晉直接揮手止住了朱葛,平聲道:“朱愛卿,此事朕自有計較,你就不必多說了!”
然後拿起桌上的奏摺和報紙遞給旁邊的燕英道:
“燕英,你把這些東西都給李妃送過去!”
“是,陛下!”燕英連忙雙手接過東西,轉身向殿外走去。
而馬晉這纔看向朱葛道:
“朱愛卿,皇子琳,今業已五歲,也到了該認字的年紀!”
“這樣吧,朱愛卿,朕加封你爲太子太傅,抽閒暇之時教導皇子讀書!”
“卿可願意?”
朱葛身子不由一震,對一個臣子來說,這可是天大的恩典,他忙躬身道:
“臣願意!”
“哈哈——”
“好!”馬晉哈哈一笑,叫了一聲好,然後大聲道:
“李德烈!”
“爾即刻擬旨,皇長子琳,雖年幼,但天資聰穎,機敏好學,大有朕之風範!”
“着封親王爵,賜號秦王!”
而站在殿下的諸位大臣們聽到馬晉的旨意,卻俱是身子一顫,心中發寒,他們現在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帝王無情。
陛下這是逼着李貴妃自己做選擇啊!
……
而就在這個時候。
神都,玄武大街。
武府,正堂之中。
已經年過百旬的武長生拄着柺棍顫巍巍的坐在中堂之上,目光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兒子武有德。
“砰——”
武長生手裏的柺棍用力一砸地面:
“逆子,說,你是不是揹着老子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跪在地上的武有德身子猛地一顫,連忙擡頭叫屈道:
“爹,有您老在,兒子哪敢啊?”
武長生冷笑一聲:
“老子都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你有什麼不敢的?”
武有不由苦笑一聲:
“爹,恐怕兒子我死了,您老還活蹦亂跳呢!”
“再說了,兒子都七老八十的了,就想頤養天年,哪還有什麼心思折騰!”
武長生聞言,臉色不由變得柔和了一些,但還是恨鐵不成鋼的一杵柺棍道:
“自從搬到神都之後,老子就多次告誡你們,要夾着尾巴做人,不爭不搶,更是不能高調!”
“可你是怎麼教育兒子的,竟然敢在神都開夜總會,還不知死活的打着皇家名號,他以爲他是個什麼東西?”
武有德苦笑道:
“爹,天元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兒子總不能天天跟着吧?”
“哎!”
武長生聽着自己的兒子叫屈,不由嘆了一口氣:
“這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啊!”
“武二!”武長生突然朝門外喊了一句。
門外立時走進來一名魁梧漢子,單膝跪在地上,抱拳行禮道:
“老太爺!”
武長生盯着中年男子,沉聲問道:“老夫交給你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嗎?”
中年男子連忙拿出一個本子,雙手捧起,跪行到武長生跟前,低頭道:
“老太爺,都在這裏!”
武長生看着中年男子遞過來的本子,本打算伸手接過來,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頓住了。
然後收回手,再次嘆了一口氣道:
“老夫不看了,你帶人把這上面的人全部給我送到神都警局去!”
中年男子聞言不由擡起頭,一臉愕然的道:
“老太爺,可是,可是,十一老爺、十六老爺、二十一老爺和十幾位孫少爺,他們都……”
武長生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老子的兒子怎麼了?皇帝的兒子犯法還要治罪呢,他們算老幾?”
“都給老子送到警局裏去!”
說完顫悠悠的起身,朝跪在地上的武有德屁股上踹了一腳,怒聲道:
“走,跟老子去向陛下請罪去!”
“我武氏千年的基業,成敗就看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