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容朔,木清倒是保持着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因爲他不僅是部落的巫醫,還是司辰的好友。

    她也不是沒想過跟容朔打好關係,但他這個人冷冷清清的,醉心於醫術,對於她的示好完全無動於衷,久而久之,木清就放棄了。

    聽到木清的話,容朔玉白的手搭在石板桌上,食指有規律地輕點着桌面。

    那雙琥珀色的瞳眸幾不可見地閃了一下。

    可以肯定的是,木清身上的紅疙瘩,並不是什麼蟲子叮咬造成的,應當是觸碰到了什麼有毒的植株。

    一般獸人對有毒的東西都是敬而遠之的,根本不會帶到部落裏來。

    木清竟然沒有出過部落,又怎麼會沾上有毒的植株?

    如果他沒察覺錯,還是碾成了細粉的,不止一種。

    見容若沉思,木清也沒有打擾,反倒是仔細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來。

    她一整天都呆在山洞裏,就出去過一趟,而且還是到阿父那裏去,沒多久就回來了。

    “對了!我去阿父山洞的路上,還被蘇安安撞了一下,有沒有可能是她害的?”

    畢竟蘇安安可是個醫術在容朔之上的人,想要對她下手,那不是輕而易舉?

    木清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可蘇安安看起來就像是在跟那隻小白虎玩鬧的時候無意撞到她的,她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容朔擡眸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這就是你之前被毒蟲蟄咬下來的後遺症,現在復發了而已。”

    在這樣清透犀利的目光之下,木清覺得心裏藏的那些小心思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她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並沒有栽贓別人的意思,只是有些懷疑而已。”

    木清還在盡力的挽回着自己的形象,殊不知在容朔心裏,她已經被打入了死牢。

    雖然知道這件事情很大可能是蘇安安的手筆,但他相信她並不會無緣無故就針對人。

    她性格溫順,木清一定是做了什麼事情招惹到了她,纔會迎來她的反擊。

    一聯想到部落裏傳言蘇安安和司辰的關係,再想到木清對司辰的勢在必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容朔臉上的神色越發冷淡了下來:“既是復發,按照之前的法子上藥就行,不過我這裏治蟲子叮咬的草藥已經用完了,草藥的事你自行解決。”

    木清是認識那些討厭的,畢竟她之前用過,只是……

    現在外面天寒地凍的,雖然氣溫回暖了一點,但叢林仍然被冰雪覆蓋着,別說是草藥了,就是一根草也難找。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木清並不知道容朔跟蘇安安有交集,要是知道的話,她也就能明白這是在有意爲難她了。

    “我醫術有限,你請回吧!”

    容朔已經做出了送客的姿態,木清沒有辦法,只能離開忍着一身的癢意離開。

    一直忍到了自己的洞穴,木清都快要被那抓心撓肝的癢意給折磨瘋了,她用手力抓了幾下,很快撓破了皮。

    有了容朔的話,木清倒是降低了對蘇安安的懷疑,她知道蘇安安醫術比容朔高,可能有辦法醫治她。

    但她就是拉不下臉,她不想低聲下氣地去求蘇安安,那樣對於她來說太過屈辱了。

    她就是死,也不會去求她的!

    身上的癢意越來越強烈,彷彿有千萬只螞蟻在骨頭上爬,讓人恨不能狠狠撓破開血肉,拿刀在骨頭上刮。

    木清都要被逼瘋了!

    她身上已經被她撓出了道道爪痕,皮開肉綻,血紅血紅的,看着就觸目驚心。

    最後還是烏木的人發現了木清的慘樣,匆匆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烏木。

    去問過容朔之後,烏木得到了跟木清一樣的回答,只能寄希望於蘇安安的身上。

    “去把聖女請過來讓她給青青看病!就說我讓你去的!”

    雖說蘇安安是聖女,但他也是部落的長老,烏木就不信她敢不給他這個面子!

    木清的山洞裏,烏木老神在在地等候着蘇安安的到來。

    他讓人去找蘇安安的話,木清自然也是聽到了,然而被癢到骨子裏的感覺折磨得死去活來,她現在是一點骨氣都沒了。

    就算讓她當場向蘇安安下跪她都願意,只求能止住她身上的癢!

    反正她最後都是要死的,屈辱又怎麼樣,等她死了後,就不會有人記得了!

    無數借口用來安慰自己,可木清心中的憋屈感和恥辱感就是壓不下去。

    最後悉數轉化爲了對蘇安安的恨意,只不過想到自己有求於她,木清又不能表露出來。

    心情不可謂不焦灼!

    被派出去的獸人很快就回來了,只不過並沒有請回蘇安安。

    看到烏木陡然沉下來的臉色,他顫顫巍巍道:“長老,聖女說……說她沒空。”

    至於後面那一句話,獸人看着烏木鐵青的臉色,並沒有說出來,他怕說出來長老拿他撒氣。

    蘇安安的原話是:“沒空,有空也不給她治!”

    烏木重重地砸了一下石板桌,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就冒了上來。

    “她真是這麼說的?”

    他晦澀地看着站在面前稟告的人,目光陰鷙,就像是透過他注視着蘇安安一樣。

    獸人打了個寒顫,嚇得額頭都冒出了冷汗,他嚥了下口水:“是……是的!”

    “嘩啦”一聲,石板桌上的東西全被烏木掃落在地上,嚇得站在一邊的獸人打了個哆嗦。

    烏木震怒:“好!好得很!”

    他怒紅着臉,胸腔不斷起伏着,只覺得蘇安安的舉動彷彿響亮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剛剛他還信誓旦旦地覺得她一定會過來的,沒想到,下一刻就被拒絕得如此不留情面。

    木清同樣如此,她都已經在心中演繹好了等會兒見到蘇安安應該作出一副表情什麼樣的表情。

    她想好了,先暫時將蘇安安應付過去,等治好了身上的病,再把她踢到一邊。

    誰知道人家直接就不來!

    顯得她剛剛的所思所想跟個笑話一樣!

    木清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沒等咒罵兩聲,熟悉的癢意又涌了上來。

    木清難受得甚至想要在釘板上滾一圈,她赤紅着眼:“阿父,讓蘇安安過來治我,快讓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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