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安安,叫我安安就好,你阿父吃了藥,想必等會兒應該就醒了,不用擔心。”
芝芝驚惶不定的心一安,她眸子微紅地看着火光下裹成了個糯米糰子一樣的少女,心中感激地難以言語。
要不是她突然出現,只怕今天晚上阿父真的就要被族人給喫掉了,而她跟哥哥也要同族人鬧得不可開交。
是他救了阿父,同時也救了她跟哥哥。
芝芝小心地放下手中捧着的瓦罐,虔誠的朝蘇安安行了一個水牛族的族禮。
“謝謝您出手救了阿父,以後若是有我和哥哥幫得上忙的話,請儘管開口。”
玄雅見此,眸光頗爲不屑,她站在一邊,掩脣笑道:“芝芝,你阿父現在還沒醒呢!道謝的話還是說的太早了吧?你怎麼就知道,你阿父真的會醒過來,萬一她是騙你的呢?”
然而打臉就是來的如此之快,她才說完這句話,那邊昏迷的長山便悠悠轉醒過來。
聽到玄雅的話,他捂着胸口悶咳了幾聲,目光冷淡地落在她身上,聲音難掩怒氣。
“我沒死,真是讓你失望了。”
雖然昏迷着,但方纔長山的意識卻是清醒的,那些對話他聽了個一清二楚。
沒想到他沒喪生在寒潮裏,也沒喪生在野獸口中,卻差點死在了同族的手上。
這是一件多麼嘲諷的事情!
玄雅沒想到前腳才說出去的話,後腳就遭到了打臉,一時臉色精彩極了。
“長山,你說得這是什麼話!”水牛族族長沉着臉:“阿雅只是擔心你而已。”
長山看向族長,眼裏已經沒了以往的尊敬,他臉色蒼白,一想到剛剛阿牛兩兄妹被他們逼迫的樣子,心中就像是燒了一把火。
“我說的什麼話族長不是再清楚不過嗎?擔心我會逼迫我的孩子把我交出來當成你們的口糧?擔心我會阻止巫醫替我醫治?這樣不懷好意的擔心,我承受不起!”
他還沒死呢!就這麼迫不及待盼着他死,還在這裏說什麼擔心!簡直可笑!
“你……”
水牛族族長沒想到會被忤逆,他承認自己是有私心,可他並不覺得他哪裏錯了!
他本就受了傷,就是帶上路只會成爲累贅,還不如喫他一個,支撐整支隊伍抵達瀾河部落呢!
長山根本不想聽他多說。
“你不是想把阿牛和芝芝逐出部落嗎?不用你動手,我和他們自動退出!”
“不行!”
經過一場寒潮,部族裏能用的勞動力已經不多了,水牛族族長怎麼允許長山跟阿牛離開!
既然他被救了回來,那麼以後也得爲部族效力!
“看來你還是沒打算放棄把我當成儲備糧的啊!你想看我死,我非要活得好好的。”
長山冷冷看了他一眼:“不管你讓不讓,這個部族我跟阿牛和芝芝都呆不下去了,你要是想自己做的惡事鬧得人盡皆知,就儘管來阻止。”
“好,好得很!”
水牛族族長氣得臉紅脖子粗,還從沒有人這麼威脅他的,他倒要看看,沒有了部族的庇護,他們還能不能活得下來!
長山冷哼一聲,很有骨氣道:“你放心吧,我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會回來求你的。”
水牛族族長氣都喘不勻了,他胸口起伏不斷,佈滿皺紋的老臉上盡是怒氣。
“既然要離開,那現在就滾吧!”
長山是一點都不遲疑地:“阿牛,扶我起來,咱們走!”
若不是寒心至此,他也不會如此決絕,他爲部族做了這麼多的貢獻,將死之時沒個體面不說,還要淪爲族人的口糧。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這樣一個冷漠的部族裏面,將來步了他的後塵!
阿牛連忙上前將他扶住,芝芝抹了把眼淚,也不哭了,一溜煙地跑進了坑洞將東西收拾好。
水牛族族人怕得罪族長,沒有一個敢上前挽留。
“安安,你願意跟我們一起走嗎?”
芝芝問得有些忐忑,她是希望蘇安安跟他們一起的。
有她在,便不用擔心阿父身上的傷惡化了,除了這個,芝芝還擔心她孤身一個雌性不安全。
蘇安安點了點頭。
雖然水牛族這些人要到瀾河部落裏去,她完全可以藉助他們回到部落,但跟着這樣一羣人,還不如她自己走回去呢!
芝芝見蘇安安答應,臉上露出了一抹笑:“那我們走吧!”
臨走之前,芝芝還不忘將剛纔蘇安安生起的火堆給撲滅了,半點沒有要留下來給他們取暖用的意思。
入了夜的天還是有些冷的,玄雅凍得直哆嗦,看到那溫暖的火堆被撲滅臉都黑了。
“長山……”
阿牛母獸看着他們決然離去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喊了一聲,然而三人都沒有回頭。
她攥緊了手安慰自己,他現在有傷在身,就算醫治好了也難免不會落下病根,離開了部族,以後日子肯定難過,她斷斷是不可能跟着他喫苦的!
蘇安安跟着兩兄妹重新找了處落腳地,就距離水牛族那些人不遠。
長山剛剛一直在強撐着,這會兒鬆懈下來,臉色更蒼白了些。
芝芝看的擔憂不已:“阿父,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傷口還疼不疼?”
“阿父沒事,不疼。”
長山安撫地拍了拍芝芝的腦袋,溫和的目光落在蘇安安身上,這纔有時間打量起她來。
少女只一雙水潤清澈的杏眼露在外面,一看就是心思澄澈之人。
她身上穿着有別於獸皮的衣服,因爲帶着口罩看不清樣貌,全身上下裹得厚厚實實的,所穿戴的物件無一不是長山沒有見過的。
壓下心中的驚奇,長山笑道:“你就是救了我的人吧?剛剛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不用客氣。”
既然是隸屬於瀾河部落的部族,蘇安安又欣賞芝芝和阿牛的品行,力所能及總是要救一救的。
反正她又不喫虧,說不定還能爲部落收攬幾個人才呢!
“我剛剛聽說你們要去瀾河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