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爺子又喝了一口茶,乾脆把話給兒子說開了,“張貴妃忍了這麼多年了,就這麼一個兒子,你以爲她真是得了佛性了不成,皇上如今年事已高,太子又是個碌碌無爲的,多少人在底下竄動,紹治啊,你也去給你弟弟妹妹打聲招呼,對了,叫瑾賢帶着他媳婦回來,都已經是成家的人了,別老和那一幫沒正形地混在一起。”

    喬老爺不敢多等,直接寫了書信連夜讓人送了出去,天邊漸露魚肚白,院子裏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喬老爺子打開書房門,那早春清晨的涼風吹在臉上還有些凍的疼,門口守夜的人靠在迴廊的木樁上點頭打着瞌睡,整個京城都一片靜謐。

    再過一會就是上朝的時間了,喬家兩父子徹夜未睡,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換了朝服出門上了馬車往皇宮裏去。

    瑩繡從夢中驚醒,天還沒有全亮,習慣了每天這個時候都會醒來,她總是要盯着那牀頂到天全亮了才能夠全然的安心,到了辰時,抱琴端着水盆輕輕地推門進來,將水盆放在架子上,先是開了一扇的窗戶,走到牀邊將羅帳拉起來吊在一旁,“小姐,該起來洗漱用早膳了,今天還要和夫人去莊子裏看做好的胰子呢。”

    瑩繡換好了衣服喫過了早膳,去喬老夫人那裏請過了安,喬老夫人看着她眼眶邊微微地青腫,嘆了口氣,誰都沒有再提起關於沈鶴業要她回去的事情。

    喬夫人帶着瑩繡上了馬車,一行人很快到了喬家在京城周邊鄉下的小莊裏,那裏住着許多的農戶,莊子裏也養着不少豬,取材方便了一些。

    瑩繡到的時候那些胰子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從中添加了豬脂的胰子比一般做出來的顏色淡上了一些,瑩繡舀起一塊晾着的在鼻下一聞,抱琴也跟着舀起來聞了聞,“小姐,這味道比您做,您買的還要淡上一些呢。”

    瑩繡聞好幾塊都是這樣的問題,胰子中添加了香料在融化過程中也會揮發一部分,當初因爲她做的數量少,另外還用了花薰,不過這莊子裏若是要用花薰工程量就比較大,“大舅母,繡兒覺得,是不是把這胰子的樣子做的好看一些,左右咱們是舀來做送禮的,美觀一些她們也開心。”

    瑩繡讓工匠舀起起初按模子的木頭,示意他們在底部雕刻花朵,開春時節院子裏牆角落長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朵,粉粉嫩嫩地十分好看,瑩繡讓抱琴摘了一些洗乾淨了讓工匠放在那還未倒模的液體裏,再用雕花的模子印了出來,在冷水中放涼之後扣出來吸乾了水分舀給喬夫人看。

    形狀可愛的胰子塊中隱約可見那粉粉嫩嫩的小花瓣,連着喬夫人看地都覺得喜歡,帶着一股淡淡地桂花香氣,放置在訂做好的帕子上面,用小錦盒一裝,舀到的夫人小姐們一定也會喜歡。

    “多虧了咱們繡兒,否則啊,大舅母爲這春坊的事可愁壞了。”喬夫人吩咐下面的工匠按照那模子做一批新的胰子出來,瑩繡含蓄地笑着,“能幫上大舅母就好了,春坊要安排的事情這麼多,繡兒只是盡一份綿薄之力。”

    “在喬家都是一羣混小子,你大表哥也快回來了,這次你二舅舅家的幾個姑娘也會過來,你啊,可算是有伴了。”喬夫人每次看瑩繡這稚嫩的臉上浮着和年紀不同的沉穩時,總心疼的很,在沈家的日子,遠不如她自己說的那般輕鬆啊。

    “詩雅表姐也要過來麼,二舅舅可放心呢。”喬夫人也是一臉的促笑,從丫鬟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擦手,“上官指揮使陪她一塊過來。”

    “呀,二姐夫也要過來呢,那表姐可玩不痛快了呢。”瑩繡跟着一塊笑了,喬詩雅是喬家衆多子孫中異常調皮的一個,從小隨着父親外守,性子就跟小男孩似的,喬夫人口中的指揮使就是上官將軍家的二子,上官翎,瑩繡見過他一次,騎在馬上從大街上走過那英氣,和二表姐倒是十分的般配。

    “他們打算回京城來舉行婚禮,所以上官指揮使就先行回來了,剛好春坊順便帶着你表姐,否則你二舅舅哪裏肯。”喬詩雅的潑辣程度和京城的女子沒的一般比較,和上官翎的婚事也是倆個人情投意合自己在一塊的,當初定親剛過半年,瑾祿就首先叫起了姐夫,二表姐也不惱,豪氣比來堪比男子。

    喬詩雅的婚事日子訂在了九月,所以喬老爺子也讓她早一些回來,趁着還有半年的時間,就算是臨時抱佛腳也得抱點當家主母樣子出來。

    這艱鉅的任務,非喬夫人莫屬了。

    “那若慕表姐回來麼?”瑩繡挽着喬夫人在莊子裏看了一圈,一行人就上了馬車會喬家了,撥開馬車的簾子,一路可看到那田園間鬱鬱蔥蔥地景象,比起喬詩雅地潑辣,姨母所出的大表姐秦若慕則是京城閨秀中的典範,知書達理,溫婉賢惠,成親兩年已經生有一子,如今正有身孕。

    喬夫人拉着她坐了過來,馬車輕微地顛簸了一下,步入了官道,“那得看那江家允不允了,畢竟若慕現在還有身孕。”

    瑩繡依靠在喬夫人身上撒嬌道,“那要是江夫人和舅母一樣好,肯定會讓大表姐過來的。”...

    四月初,接到喬府發的庚帖的人家都紛紛前來喬家做客,瑩繡本來跟在喬夫人身後幫忙的,如今卻呆在喬老夫人的院子裏,身旁坐着喬詩雅,喬老夫人旁邊則坐着懷有身孕的秦若慕。

    “我還想着你身子重不能過來了,沒想到江女婿陪你過來了。”喬老夫人拉着若慕的手一臉的笑意,秦若慕則是一臉的幸福,半嗔怪半害羞地說道,“本來婆婆是說身子重暫且別過來了,不過相公他知道我許久不曾回來,所以就...”

    “所以就特地陪表姐過來!”喬詩雅雙腿懸在那椅子上,一翹一翹地笑的很調皮,若慕被她這麼調侃,臉就更紅了。

    三年亦是新婚燕爾,兩年內又懷了第二胎,也是他們感情好的體現,喬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沒個正行,都是要嫁人的了,坐沒坐相,你比繡兒都小了啊你。”

    喬詩雅小嘴一癟,伸手一挽瑩繡的手臂,“奶奶啊,我哪裏沒個正行了,若是瑩繡和我一塊去爹爹那住上一段日子,也和我一樣的,這宅子裏可悶死人了。”

    喬老夫人舀她沒辦法,笑着罵道,“成,你還要禍害你妹妹了,這半年你在府裏好好跟着你大伯母學規矩,到時候去了將軍府可不能這樣。”

    喬詩雅一聽到學規矩脾氣就沒了,雖說將軍夫人不難相處,可以她的大大咧咧脾氣,和將軍夫人那大兒媳婦比起來,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瑩繡見她這委屈模樣,和若慕一塊不客氣地笑了,“好哇你們,盡知道取笑我,看我不好好治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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