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晉江獨發

    香菱心中閃過一個想法,擡起頭看着諸葛玉彤,瞥見她那一抹耀眼的硃紅,那像是一個夢魅纏繞了她的思緒,耳旁只傳來自己的聲音,“那要怎麼做。”

    “府裏都在說二奶奶這一胎一定是男的,咱們世子都還沒有兒子,怎麼能讓汀楓院先生了呢。”諸葛玉彤再度貼近香菱的耳朵,輕輕說道,“那就讓她生不下來。”

    溫溼的吐納讓香菱猛然地驚醒了過來,她詫異地看着諸葛玉彤,有些驚恐,害人的話從葛姨娘口中說出來,竟然這般的風淡雲輕。

    “不,不行,我不能害小姐的。”香菱喃喃道搖着頭。

    “我又沒讓你害,下不了手就把她的孩子換一個,香姨娘,你若是不敢,又何來想要世子去你的屋子裏,你可想清楚了。”葛姨娘瞥見她臉上的驚慌,有些不屑,若不是上回的事情出了紕漏,她如今近不了汀楓院的身,否則早就自己下手了,還用得着找這麼蠢的女人麼。

    世子二字在香菱腦海裏閃過,幾乎佔據了她的全部,從進入錦竹院她一共就見過世子兩面,才兩面啊,那怎麼夠呢,眼底的決然之意越染越深,“我試試。”

    錦竹院中,諸葛玉欣懷裏抱着珞寧,鳳眼微眯,看着地上跪着的奶孃冷聲道,“是誰教你在大小姐耳邊教唆她二奶奶肚子裏的是弟弟的,又是誰教你告訴她葛姨娘肚子裏的也一定是弟弟,要她好好和弟弟相處的!”

    “弟弟,弟弟。”聽到母親說弟弟,珞寧在懷裏就不安分了起來,小圓眸子看着玉欣,軟糯地喊了一聲娘。

    “夫人,小的冤枉,小姐年紀小,下人們說過一次她聽進去的就一直記得。”奶孃跪在地上低垂着頭,有些受驚嚇。

    “冤枉?”玉欣將珞寧交給胭脂抱了出去,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是父親身邊的人,不代表到了我這裏,我就沒法子治你了,看清楚你現在呆的是什麼地方,也看清楚你的主子是誰,葛姨娘已經不是諸葛家的十四小姐,她是一個妾,大小姐不需要你服侍了,我會另外找媽媽照顧她的,你喜歡,就去葛姨娘院子裏照顧一下她那還沒出世的孩子吧。”

    “夫人,我知道錯了夫人,讓我照顧大小姐,大小姐睡眠淺,晚上沒有小的哄着睡不着的夫人。”那奶孃忽然在地上猛額頭求諸葛玉欣,聲音大到外面的都聽見了。

    “來人,把這個不盡責的奶孃帶下去,打十五大板再送去給葛姨娘,就說是我提早給她找的奶孃,還是照顧過大小姐的,經驗豐富。”諸葛玉欣沒再瞧她一眼,若不是珞寧回來後不停地喊弟弟,她還不知道,這個奶孃在自己女兒身邊教了她多少東西,和葛姨娘肚子裏的弟弟好好相處?

    真是笑話,就算是個兒子,也只是個庶子罷了,她怎麼會讓珞寧和他好好相處

    汀楓院中,瑩繡將喬瑾澤的信收了起來,他們已經從瀘州出發了,算上送信的那些時間,再有一個多月,喬瑾澤可以回到京城了,抱琴走了進來,端着羊奶讓瑩繡喝下去,“過會楊嬤嬤說要過來呢。”

    “那你叫人去把她之前住的屋子收拾收拾,幾個月沒住人了,都換了新的上去。”

    下午的時候楊嬤嬤就過來了,定王妃吩咐讓她來照顧快生產的瑩繡,連着穩婆定王妃都找了一位給她,及早的住進了南陽侯府,免得有什麼意外發生。

    “楊嬤嬤,又要勞煩您了真是不好意思。”瑩繡讓抱琴給楊嬤嬤和那穩婆倒了茶,“我再去安排一間屋子給這位嬤嬤住。”

    “不用了二奶奶,這是李嬤嬤,是我的老姐妹,前幾年被放出宮了,就跟着我一塊在定王府當差,我之前那屋子也不小,我們倆一塊住就行了,過些天還有兩個奶孃要過來,二奶奶再給安排屋子就成了。”

    瑩繡恭敬地尊稱了一聲李嬤嬤,楊嬤嬤又說道,“我聽嚴媽媽說,二少爺一直還睡在小姐的屋子裏頭,如今月份重了,還是分開睡的好,從明日開始,就由老身來陪着二奶奶吧。”

    瑩繡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之前嚴媽媽是來睡過幾個晚上,不過讓齊顥銘想法子給支了去,後來幾個月嚴媽媽就沒有再過來,剛有身子就爲齊顥銘準備下的廂房,他一共就去睡過幾個晚上而已。

    晚上瑩繡把這是一提,齊顥銘的表情就有些喫癟,瑩繡輕笑道,“那楊嬤嬤是你和定王妃說要請過來的,如今可不能不遵從。”

    “楊嬤嬤說的也有道理,我在這腿腳不便,若是有了什麼情況,反而給你添亂。”齊顥銘摸着瑩繡的肚子,過了七個月這肚子就跟吹了氣似的猛漲,一下子就大了許多。

    “這。”瑩繡握着他的手輕輕覆到了肚子另一側,“晚上每到這個時候,他總是會調皮一下。”

    手間傳來輕微的一動,一瞬即使,齊顥銘臉上染着一抹驚喜,擡起頭看着瑩繡,瑩繡拉着他的手慢慢移動着,那是奇妙的感覺,好像是肚子的孩子在和他打招呼,又好似他在伸着懶腰。

    胎動從一側動到了另一側才停止,齊顥銘側臉輕輕靠在她的肚子上,“怎麼不動了?”

    瑩繡笑的溫和,“他睡了。”

    齊顥銘起身抱住了她,嗅着她頭髮間淡淡地清香,羅帳外的燭火悠悠地燃着,門外是偶爾纔有的一聲輕響,如此安靜。

    第二天瑩繡的屋子裏就多了一張臥椅,瑩繡本要給楊嬤嬤準備牀的,楊嬤嬤不肯,說這般睡着最方便照顧她,齊顥銘只能搬去了隔壁,第一個晚上瑩繡就沒睡好,沒有他在身邊,一個人的牀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兩個翻身之後,屏風外的楊嬤嬤也動了動身子。

    瑩繡半躺在裏側不再翻身,卻睜着眼睡不着,白天的時候因爲事多忙她來沒來得及去想,抱琴說香菱又來過一回,爲的還是那事。

    執着地爲了某件事情瑩繡不多在意,次數多了難免惹人懷疑,饒是身子重了,一開始的時候發生過那件換藥的事情,越是安靜瑩繡就越不安。

    半夜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隔天醒來,還顯得困,抱琴進來伺候她起牀,楊嬤嬤早就將臥椅都收拾好了,喫過了早飯要陪着瑩繡一塊去侯夫人那請安。

    八月底天氣開始慢慢轉涼,抱琴手上拿着一件披風,跟在瑩繡身後朝着那侯夫人的院子走去。

    馬上到了南陽侯府祭祖的日子,侯夫人顯得格外的忙碌,瑩繡只坐了一小會,就有許多的管事婆子前來和侯夫人彙報侯府的事情,而三房那百里氏再過些日子就要生了,齊露欣又趕着定親的事,如今尚未分家,這些事侯夫人多少也得看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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