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晉江獨發

    如今的齊府有了兩個懷有身孕的人,比起齊顥銘,卓夜更加緊張,初爲人父的他臉上最經常有的表情就是不知所措,壯壯又多了一個期待,瑩繡肚子裏的是妹妹,卓茵嬸嬸肚子裏的,也應該是妹妹。

    南陽侯府這婚事一去,又重新歸於了平靜,只不過一向安靜的南陽候夫人,臉上的笑容卻多了起來,本不太往來走動的南陽侯夫人,也開始漸漸在夫人圈子裏,帶着世子夫人和自己的兒媳婦走動。

    而齊家的書房內,齊顥銘看着桌子上那並排列開來的十來封信,神色越見的凝重。

    其中有五六封信連着信紙都已經泛黃,足以見得年代久遠,其中兩封的邊角甚至有些毀損,字跡都有些模糊,一旁的卓夜開口道,“幸虧他也是想要留下些要挾的把柄,否則這信也不會被藏在牀底下這麼久。”

    “你和他過招了?”齊顥銘瞥見卓夜手腕上纏着的白紗,問道。

    “和少爺預計的一樣,擅長用毒,不過功夫不高,他也是受了傷溜走的。”卓夜不在意這點小傷,只是查出了那人的身份,還是欠缺了一些頭緒,這麼多封信中,也沒有向着這薛老三要當年毒藥的署名,皆以一個吳字代替。

    “既然分不清是誰,那就等他們找上門來,看看究竟是誰。”齊顥銘仔細看過了每一封信,字跡皆有不同,和薛老三聯繫的人不止一個,其中有幾封筆記明顯出自女子,極爲娟秀。

    “那薛老三已經受傷,要麼安靜養傷,要麼前去找當年的委託人,你派人去他住的地方守着,以免他回去。”齊顥銘拿過盒子將信都放了進去,洗了手往瑩繡的屋子裏走去。

    壯壯的精神是越來越充足,而瑩繡身子漸重,有些應付不過來,快兩歲的孩子如今是頑皮的厲害,身後得跟着三個的奶孃丫鬟這才能夠放心,齊顥銘放下了柺杖,直接把壯壯從小桌子旁抱了起來,看着一臉無奈的瑩繡笑道,“看來兒子比咱們都堅持,這一定是個女兒了。”

    瑩繡摸了摸肚子,兩個孩子的產期沒差多遠,只要健健康康的,生男生女都不是重點,“他看到卓茵也說是妹妹,上回定王妃來也說是妹妹,可都沒說個準的。”

    壯壯一聽瑩繡提到妹妹,扭頭盯着她的肚子,喊了一句妹妹,十分的執着。

    “北厥戰事不停,說不定四哥還需要過去一趟,這次北厥的這一出,倒是顯得奇怪。”瑩繡低頭不語,半響才擡頭看着他,“若是四哥去了北厥,讓卓夜去找一下分散的同門,隨四哥去一趟北厥吧。”

    齊顥銘對她忽然來的這一句有些詫異,半響點了點頭,把壯壯交給青碧帶出去,自己則坐了下來,“卓夜找到了薛三了。”

    瑩繡心間猛地一跳,擡頭望着他,“查到了什麼沒?”

    齊顥銘搖搖頭,拿起她放在腹部的手握緊在掌心裏,“我讓卓夜去散了消息出去,雖說此舉冒險的很,但是若能夠引蛇出洞,我們就可不必擔心了。”

    瑩繡微微嘆了一口氣,齊顥銘中毒的事情是他心裏頭一直沒能抹去的事情,儘管隱隱有所懷疑的對象,到底還是要徹查個清楚才能安心。

    “恩。”瑩繡俯身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上,她能做的就是盡全力的去支持他,替他守着最後方的所有,讓他能夠沒有後顧之憂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兩天後,京城之中就傳言了當年南陽侯府二少爺腿傷的事情並非高燒,而是下毒所致,一時間本安逸地齊府再度被推了上來,宅內之事,下毒設計陷害,無非都是這些手段,而偌大的南陽侯府,要對一個從小喪母的二少爺下手,未免也過於毒辣了些。

    南陽候聽完了下人的稟報,手中捏着一封信,眉頭深鎖,忽然擡頭看着跪在地上的僕人問道,“世子爺呢?”

    “回稟侯爺,世子爺去了南下,要明天才回得來。”

    “他一回來就讓他到我這裏來。”南陽候鬆開了手中的信件,那僕人退了出去,信中是簡短的幾句話語,南陽候望着對面牆上掛着的兩幅畫,陷入了沉思,半響才嘆了一口氣,這南陽侯府,終於是平靜不聊了。

    入夜,南陽候夫人的院子裏燈火通明,趙如海跪在地上,頭上已經密佈了一層汗,許氏拿着一盞茶慢慢地吹着氣,似乎沒有注意到眼前跪着這麼一個人。

    過了一會許氏才放下了茶盞,一旁的碟子上放着一箇舊木盒子,裏面空無一物,只沾染着不少泥土和灰塵。

    良久,空闊的廳堂裏傳來許氏的聲音,“你就只帶回來這麼一個盒子,人呢?”

    “回稟夫人,我到的時候薛三已經逃走了,屋子內似乎有打鬥的痕跡,我只在牀邊上發現了這隻盒子。”趙如海擦了一把汗,跪地戰戰兢兢。

    許氏捻起盒子內的灰塵,在盒子內邊角拿起一片碎開來的紙片,神色一變。

    這分明是信紙的碎片,那這個盒子裏之前放着的,都是一些信了。

    “京城傳言薛三受傷逃走,屋內遭竊,恐怕丟的就是這些信了。”許氏語氣淡然,神色卻平復不下來,明明當年捎信過去的人都看着薛三把信燒掉的,若是薛三掉包沒燒掉,那這些信如今又去了哪裏。

    趙如海跪着不敢再說,奉命找了薛三這麼多日子,竟然還是讓別人先行一步找到了,許氏前後看了一下這盒子,明明是埋在地下的東西,否則信紙也不會爛倒掉了一部分,“派人去找到他,既然他喜歡抓把柄在手上,肯定也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一找到人,就殺了。”

    許氏眼底閃過一抹陰狠,多少年沉寂下來,她怎麼允許在這個節骨眼上毀了,趙如海匆匆離開,許氏又招來了丫鬟,低頭吩咐了幾句,那丫鬟進了一趟屋子,隨後懷裏揣着什麼匆匆出了南陽侯府

    七日之後,齊府內傳出消息,齊家大少爺不知爲何原因忽然高燒不退,齊顥銘大怒,將府裏的一等奴僕統統輪換了一遍,包括看門的婆子和僕人,並且禁止任何人探視,馬車匆匆行駛到了齊家門口,齊忠洲下了馬車,很快入了齊府。

    抱琴很快將齊忠洲帶到了瑩繡的屋子裏,壯壯躺在牀上,小臉煞白,很是委屈地看着進來的齊忠洲,懦懦地喊了一聲,“四叔公。”

    齊忠洲看一旁的齊顥銘神色坦然,無奈地放下了醫藥箱,走過去給壯壯把了一下脈搏,“你也提前打一聲招呼,我還以爲這孩子真出了什麼事了。”

    “四叔這等着急地來齊府,有心人看了纔會真信,否則這戲也就不好唱了。”齊顥銘示意青碧給齊忠洲倒了茶,“四叔過來的時候,外頭是怎麼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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