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說着,那邊葉府中,葉涵予看着入畫拿進來的答案,臉上的表情莞爾笑意,將那紅紙輕輕地折了幾折,葉涵予看着入畫關切的樣子,笑道,“入畫姐姐,你說,住那喬府好還是在外頭再建個府邸的好?”

    入畫一聽她這麼說,鬆了口氣,當初老太君說這喬家好,,大小姐沒答應也沒反對,她就是怕一到成親的時候,會來一出失蹤的大笑話,如今聽到她說到府邸的事,那就是葉涵予也認可了這件事。

    “住喬家也好,外頭也好,只要小姐過的好,老太君都不會不答應的。”入畫吩咐丫鬟進來,替她換過了一身衣服,好歹偏廳還等着客人,不能怠慢了人家。

    雪勢紛紛揚揚,偶爾飄進走廊裏,不消多久,這花壇中就積起了厚厚一層,京城大家宅子裏的人,都有賞雪一說,葉涵予卻一點都不喜歡下雪,每年的冬天,那些只能住在破廟和小巷中的乞丐,凍死的太多,雪越大,他們的生命就越加的微薄。

    “棉衣和糧食都分出去了沒,我記得去年城西那幾間廢舊的廟裏都有不少人。”葉涵予走了一半,停下問身後的入畫。

    “阿川早就去辦了,都這麼多年了,小姐的心思哪裏還能不明白。”葉涵予神情柔和了幾分,當初在進入葉國公府之前的那幾個朋友,卻是怎麼找都找不到了,葉涵予心中也有幾分底,她忽然從一個小乞丐腰身一變,變成了千金大小姐,老太君爲了以防萬一,肯定是把他們都送離開了京城。

    “只怕是幫不到幾個。”葉涵予嘆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到了偏廳,雪勢又大了一些,齊顥銘見她來了,自覺了讓卓夜推着自己去了走廊上散了一會步,沒出去多久,入畫就帶人請了齊顥銘去了他處的暖閣。

    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喬瑾澤纔出來同他一起回去。

    沿街的道路旁極少走着人,大雪的人偶爾有匆匆路過的,也都是包裹地嚴嚴實實,馬車內薰地溫暖,齊顥銘聽完了喬瑾澤的意思,沉吟片刻道,“若是在外頭,趕不上你們成親的時日了。”

    “成親自然是在喬家,父親對我搬出去倒是沒什麼意見,就是奶奶可能會不答應,畢竟大哥都不在這裏。”喬瑾賢帶着上官藝蓉去了南潯後,如今上官藝蓉已經生下一女,日子過的安穩,喬瑾賢就更不願意回來,而他不回來,這個喬家,就少不得他在纔行。

    齊顥銘聽他說着,並沒有給出建議,喬家也是家大業大,畢竟喬瑾澤是喬家的兒子,葉小姐是嫁進來而不是喬瑾澤入贅進去,任何的規矩,還是得按照喬家的來,若是葉小姐太過於強勢,未必是好事。

    等齊顥銘回到齊府,已經是接近傍晚了,灰色的天空望着尤其的冷,進了屋子好一會,等手熱了纔敢去抱撲過來的兒子,瑩繡替他脫了外套交給紫煙,說起了詩雅一早過來時候說起的北厥戰事。

    夫妻倆聊了一會,話題轉到了南陽侯府,牌匾依然沒變,那是皇帝給齊家保留的一點面子,“聽說父親這兩天身子也不太好。”瑩繡看着齊顥銘臉上閃過的一抹陰晴,微嘆了一口氣,“等雪小了,我陪你去一趟侯府。”

    齊顥銘點點頭,逗着坐在腿上的壯壯,就算是他狀告父母不義,也不能不孝。

    晚上雪就小了許多,第二天瑩繡抱上了壯壯,和齊顥銘一塊,去了一趟南陽侯府,許氏被休,侯府中遣散了一大批的人,如今就是入了大門走半天都瞧不到一個身影,齊忠洲因爲大哥身子有恙在侯府留了幾日,瑩繡他們到的時候,恰好在屋子裏給齊忠陽把脈。

    屋子裏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藥味,若說生的什麼病,大都應該是心病淤積,父子之間並無什麼話可說的,看望不過成了場面,留下了探望的藥材和補品,齊顥銘乾脆去了花園裏走走。

    冰冷的空氣使得人清醒一些,齊顥銘坐在花園的小亭落中,怔怔地望着正中央那一座假山。

    身後忽然飄來齊顥晟的聲音,“你還會回來看他。”

    “百事孝爲首,父親身子有恙,我理當來看看。”齊顥銘回的平靜,沒有回頭看他,齊顥晟這些天也憔悴了不少,只是眼中越加的沉寂,望着這個二弟,他永遠都看不透。

    “爲何沒有與皇后娘娘說當年我推你下水的事情。”兩兄弟一站一坐,望着那假山,想的都是當年的事情,半響,齊顥銘一笑,“爲何要說,大哥當年,不懂事罷了。”

    好一句不懂事,齊顥晟隨之笑了,臉上一抹嘲諷,“這可是你要的結果,爵位被降,侯府就是**了一般。”

    “這怎麼會是**呢?”齊顥銘搖了搖頭,“侯府本來就是大哥的,如今成了齊府,也是大哥的,我搬出去不搬出去沒有任何關係,只要大哥你們住在侯府,這裏就不是**。”

    “全京城都看了我們的笑話,過去祖輩的得來的爵位如今被降,難道你心中沒有一絲不安?”齊顥晟看着他一臉的從容,心中涌起一股氣。

    “大哥當年推我下水的時候可有不安,父親看着我不能站起來,坐了十幾年的輪椅可有不安,大哥你心疼的不是這祖輩的基業,不過是心疼沒了的世子之位和侯位罷了。”齊顥銘側臉擡頭看着他,“大哥以爲,侯府還沒撐個幾年?”

    齊顥晟忽然說不出話來,眼底燃着一抹陰霾,看着這個置之度外的二弟,想起諸葛玉欣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再光鮮靚麗的世家,也終究會被皇權所不能容忍。

    還欲說什麼,擡頭便看見了走進花園的瑩繡,那是一抹被白絨包裹的身影,像是要陷入了雪中,雙手覆在了腰間,慢慢地朝着他們走來,不知爲何,他竟然會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偌大的斗篷帽子蓋住了瑩繡的半張臉,身後的紫煙小心地跟着,小徑上的雪好像一直沒有清理,厚地能陷入一整隻腳,瑩繡從容地朝着齊顥晟點頭示意,“大哥也在呢,我正想去錦竹院看看大**。”

    “去吧,路上小心。”瑩繡看了一眼齊顥銘,嘴角揚起一抹溫和地笑意,“相公,你若覺得冷,就去四叔那把壯壯帶回來,我去去就來。”

    齊顥晟望着瑩繡離開的背影,再艱難的起始,這個二弟也有了**的結果,兩個孩子,沒有妾室紛爭,夫妻和睦。

    “你當初爲何那麼堅持要娶沈家大小姐?”良久,齊顥晟收回了視線,問道。

    “因爲我知道,這輩子只有娶了她,我才覺得快樂。”齊顥銘猜出了他問這話的意思,嘴角保持着那一抹笑意,看着瑩繡的身影消失在那拱門口,才緩緩說道。

    曾經也是有這麼一份感情,他覺得只有娶了她纔會快樂,他和她也有兩個可愛健康的孩子,可最終一切的結果都不如意,她身份懸殊,最終抑鬱而終,連那兩個孩子,都只保住了一個,而那一個,如今卻只想着要離開他的身邊

    諸葛玉欣如今已經有六個多月的身子了,瑩繡進去的時候,她正在教珞寧繡字,五歲的珞寧出落地越發沉穩,看到瑩繡進來,乖巧地喊了一聲嬸嬸,身子一挪坐到了旁邊。

    “來看父親?”諸葛玉欣命胭脂去熱一些茶來,將一個暖爐塞到了她的手中,“這剛出月子沒多久,也虧的你這麼大膽。”

    “四叔說父親身子好多了,我把壯壯留在那陪一會父親。”瑩繡看了一眼珞寧的繡字,這孩子,終究是沒白費諸葛玉欣的心思。

    “天寒地凍的,你也捨得帶來,父親的身子也就是這幾日忽然落下的,大概是聽了許家的事,一時間想不透徹。”瑩繡笑而不語。

    何止是許家的事,皇上對齊家的態度,纔是父親真正垮下的原因,失了君心,就算是給多高的爵位,都只能整日惴惴不安,生怕那一日醒來,這不過都成了夢一場。

    “開春喬家的大喜,我怕是不能過去了,屆時還得讓你替我恭喜喬夫人。”開春的時候這身子也該有八個月了,諸葛玉欣最近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身子大不如前。

    瑩繡看着她臉頰上透着的懶意,點了點頭,忽然聽見窗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丫鬟匆匆走了過來,對着門口守着的胭脂道,“夫人不好了,三少爺他摔斷了腿,剛剛被擡回了府裏。”

    聲音驚擾了正專注繡字的珞寧,一聲驚呼下,指腹上冒出了一滴血珠子,一旁守着的丫鬟趕緊替她擦了血,諸葛玉欣輕輕替她揉了揉,“乖,不疼,娘和嬸嬸現在有事過去一趟,你在這呆着,若是弟弟妹妹來找,就說娘很快回來。”

    珞寧懂事地點點頭,瑩繡和諸葛玉欣很快趕去了齊顥之的院子,懷着身子的何氏已經嚇暈過去了,齊顥之被擡進來的時候,一條腿是鮮血淋漓,那小腿似乎就只是連着一些,大冬天穿這麼厚實都森然露骨。

    扯開了那傷口,骨頭已經斷裂,齊顥之疼的冷汗直下,卻也沒有暈過去,興許是酒精的作用,讓他沒有痛的那般慘烈,齊忠洲小心地擦着那血跡,將褲管剪開,露出傷口。

    在外的瑩繡一問隨行的小廝才知道,齊顥之這段時間過的很不好,許氏的事情對他打擊太大,大部分的日子都在酒樓裏面度過,齊顥晟不止去酒樓找過他一回,昨夜又是喝到酩酊大醉沒有回來,早上踩着雪出來的時候還醉醺醺地,看到一輛馬車飛奔而來就要撞到行人,齊顥之就衝上前去推開了人家,自己閃避不及,讓馬車直接撞了之後軋腿而過</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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