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好事嗎,但爲什麼君老將軍還是死了?白子沐心裏更加不安了,小心問道:

    “那藥是不是少了,只有一枚?”

    “真不愧是讀書人,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救命藥只有一枚,祖父硬撐着一口氣,讓祖母救了我。”說完大哭起來,“我恨啊,恨自己爲什麼非要執着的去找他老人家,要不是爲了救我,祖父說不定就不會死了。”

    白子沐聽着心一痛,上前想給予安慰,可君不悔將他推開,幸好沒用勁,不要然非摔不可,

    “用不着你同情,早在祖父去世的那一刻,我就將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拋開了,除了親情,我什麼都不在乎。”

    說完他跪在君老將軍靈位前,神情莊重的從腳上抽出一把匕首,還沒等白子沐反應,就在手掌上劃了一刀,鮮血剎時流出,白子沐連忙上前想去查看,君不悔轉過頭,她神情平淡,無悲無喜,看得他定在原地。

    清冷的聲音從她口中傳來:

    “我君不悔,以與我有血脈的親人立誓,一生一世,今生今世,永不成婚,永不談情,誓死守護大晉,守護君家,直至身死,如違此誓,家破人亡,永世不得輪迴,天地神佛共鑑。”

    白子沐再次倒抽口氣,這丫頭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竟然發下血誓,古人重諾,更何況她是拿親人在立誓,這樣的血誓哪怕是錯,他們也會執行到底。

    君不悔緩緩站了起來,對着他道:

    “這就是我當時在我祖父墳身前發下的誓,我雖是女兒身,但骨子裏流着君家的血,而我君家只有戰死的子孫,沒有失信的小人,白子沐,別說我發下血誓,就是沒有血誓,我丈夫也不是你。”

    “那是誰?”白子沐有些不服,他就這麼差,硬是入了不這女人的眼嗎?

    “餘青平,當年我祖父與餘將軍共守關北府,因來往密切,所以私下做出口頭承諾,結成兒女親家,餘青平並不知道,後來我祖父去世,但餘家還是想守遵守承諾,無奈我心已定,又發下血誓,祖母只能拒絕,聽說餘青平是你好友吧?現在你還想與我成婚嗎?”

    答案几乎讓白子沐吐血,搞了半天,就算沒有血誓也輪不到他頭上,可能還抱着一絲幻想,可能想讓自己死心,白子沐沉聲問道:

    “你對我就沒一點感情嗎?”

    “從來沒有。”君不悔想都沒想就給出了答案,眼裏帶着輕蔑,看得白子沐心一涼,“若不是我虧欠於你,你以爲我爲什麼對你的行爲一再容忍,如今你姐姐也找到了,我也救了你兩回,恩以報,無虧欠,以後,還請再見不識。”

    白子沐臉色一白,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唱獨角戲,忍着心裏的巨痛,咬牙道:

    “我白子沐雖無深厚家世,但做人的規矩還是懂的,朋友妻不可戲,以後遇見我自會繞道走。”

    說完從懷裏拿出一塊帕子,朝君不悔一丟,朝外走去。

    走到拱門時,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只見君不悔還是那樣,神情淡然的跪於下方,從頭到尾都沒看那帕子一眼,心頭一涼,頭也不回的走出拱門。

    等人離開,君不悔睜開眼睛,她小心的撿起落在地上的帕子,輕輕的拍了拍上面的灰,這帕子是小時最後一次見面,白子沐爲救她,手都拉脫臼了,爲了接上,自己拿出帕子拿出來給他咬着,這麼多年,白子沐依舊保存,帕子一如從前,還是那麼的新,這是他小心珍藏的結果,想到自己今天這樣傷他的心,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明生緩緩走了出來,“表妹,你這是何必呢?”

    “將死之人,如何說情?”

    君不悔將帕子收入懷中,擦掉臉上的淚水,這是她最後一次哭了,也是她最後一次懦弱,從今以後,她是將軍,大晉將軍,而將軍只流血,不流淚。

    出來的白子沐,無頭緒的在君府走了半天,直到錦生找到他,兩人才出君府,現在已是下午,馬車駛到半路,白子沐喊停,對正在駛車的錦生道:

    “去長悅樓。”

    錦生看出白子沐心情不悅,也沒多說,將馬車調轉頭往長悅樓走去,一下車梅二孃迎了上來,白子沐讓她開一個廂房,又點了好幾壇酒,邊看歌舞邊喝起酒來。

    這酒像喝白開水似的,嚇得錦生連忙拉着,可白子沐硬是要喝,無奈只能跟梅二孃交待一聲,駕着馬車去找人去了。

    蘇北喬這會跟他家公主娘子親切,衣服都脫了一半,眼看白熱化,身子正往牀上倒,這時門被敲響了,蘇北喬氣得朝門吼:

    “誰啊!”

    外面竹青聽到他家少爺的聲音,嚇得哆嗦了兩下,想到門外白錦生請求的樣子,壯着膽子說道:

    “少爺,白錦生來找,說他家少爺在長悅樓不要命的喝酒,讓我喊你去勸勸。”

    話纔剛落音,門就打開了,他家少爺衣衫不整的走了出來,邊走邊穿衣邊喊:“公主,我很快回來。”等出了房門,嘴裏還在罵:“王八犢子的,老子好不容易休息,還不消停,非揍你不可。”

    說完人匆匆往外走,還沒走幾步,啓珍公主聲音從後面傳來,

    “白子沐,不幹人事的傢伙,老孃我咒你今天失戀!”

    蘇北喬聽着是哭笑不得,他今天好不容易得空一天,正要好好和公主好好親熱親熱,做事做了一半,他人就跑了,公主不氣纔怪呢?

    半路遇到了給他家媳婦買乾果的秦明,於是去的人又多了一人,正要進長悅樓的門,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太子明生,只見他穿着常人的衣服,帶着貼身太監及兩個侍衛頭,還有個戴圍帽分不出男女的人,跟在他們後面。

    因都心急於白子沐,招呼也沒打走了進去,來到廂房門口,推門進去,只見梅掌櫃抱着一罈酒站在椅子的後面,而白子沐兩頰通紅的,站在椅子的另一邊,努力想把酒拿過來,

    “把酒給我,給我,少爺我要一醉方休。”

    梅掌櫃苦勸:“白大人,你已經喝了兩壇了,再喝非出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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