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豫州知州羅文良見過白郎中。”
白子沐上前將人扶起,“羅知州,請起!”這人是太子一黨的,昨天徐衛早告知於他。而自己是正五品,雖比羅知州年齡小,但對方只是正六品,他們是上下級關係,所以理當羅知州拜見他。
“謝大人!”
羅知州又回了一禮才站直,此人四十多歲,留有黑鬚,身材消瘦,滿身書卷氣,看着儒雅,但眼裏的精光不容他人忽視,是個厲害人。
“白郎中,昨天徐侍長告知下官,說大人想到豫州的鐵礦看看,下官當天就安排好了,今天特來接您過去,不知大人現在是否方便?”
安排得挺快的,白子沐一樂,“多謝羅知州,本官正好有空,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
這回外出徐衛把他帶來的十來個手下都帶出來了,出門就是馬車,很快往城外駛去。
豫州鐵礦還算豐富,在白子沐印象裏好像有十來個礦區,產出的鐵質量都還尚可,這次他之所以提出要一觀,也是爲做槍炮做準備,槍支彈藥的不能少了鐵這東西。
馬車行了一上午,終於停在一座礦區,裏面幾個管事人全都站在門外迎接,現在正是中午休息時間,一羣高大的漢子從礦洞裏面出來,臉上都揚着笑意,看來他們挖礦生活還不錯。
他就怕出現前世的黑心礦老闆,要是再鬧出人命的,那他就得考慮一下豫州知州的能力了。
要知道這是在古代,鐵礦只可能掌握在官家手裏,鐵礦如果出事,那肯定就是官員的問題。
白子沐進了洞看了下挖礦環境,裏面四通八達,要進去一個不熟悉地形的人,他都懷疑會不會在裏面迷路?安全措施還算可以,最起碼每過百來米遠都有個逃生的礦井,就是裏面光線暗了點。
這沒辦法,現在還沒有電,點火又容易缺氧,好在礦井多,陽光照進來,勉強能看清,
“羅知州這礦山你管理得不錯?”
羅知州一臉笑意,“白郎中過獎了,這都是下官份內之事。”這羅知州還是個會說話的。
“這裏挖礦工一個月能賺多少銀?”他很看重這點,這可是買命錢,要不是了生活誰願意來做這又苦又累的活?
“回大人,以前是四兩一月,但自我上任就改了規矩。”
四兩在大晉來說已經算是多的了,要知道在京城他三叔請的洗碗工一個月也就二三兩銀子。
“說說。”白子沐有些來興趣了。
“以前拿的工錢都是一樣,後來我發現有許多礦工混水摸魚。”這羅知州還挺懂門道的,在白子沐看來這工錢發放確實有問題,反正做多做少都一樣,要他也偷懶。
“後來我改成礦工挖礦多少,就拿多少銀子。每月月底還把工錢多少告知這些礦工。”
那就是是籍效,礦工一天挖的礦多,那就拿錢多,礦工一天挖的礦少,那就拿得少,時間久了,區別就區來了,人家拿那麼多,你拿那麼點,還廣而告知,第二月人家還不下死力的挖,不爭饃頭爭口氣,錢多錢少都是其次,主要是面子問題,呵呵呵,這羅知州也是個心黑的主啊!
挖出的鐵礦大晉一般會做成鐵礦粉,要經過破碎、磨碎、磁選、浮選、重選等程序逐漸選出鐵。用於鍊鐵的主要有磁鐵礦、赤鐵礦和菱鐵礦,以礦石中的含鐵量來劃分礦的好壞,磁鐵礦含鐵量72.4%,赤鐵礦含鐵量70%,菱鐵礦含鐵量48%。
這礦產的正是磁鐵礦,最重要的是這礦區聽羅知州說才挖了四分之一,那就是說還有很大空間,量多就好啊。
出來又看到那些礦工正坐在一起蹲在地上喫飯,白子沐看了下,還不錯,雖沒看到肉,好歹還能看到上面的油花,這已經夠好的了。
“白郎中,我們每過十天就會做一頓肉菜。”
羅知州解釋了一句,旁邊一個膽大的礦工大笑着附和,“對,有時還會做雞給我們喫呢。”
白子沐看出這些人的笑不勉強,他更滿意了,心裏也做下決定,“羅知州辛苦了。”
“哪裏,哪裏,都是下官份內之事。”
這天他們下午回到豫州,羅知州想請他們喫食,被白子沐拒絕了,主要是爲了柳明月,她還想逛街。
好吧,媳婦要寵,逛就逛,於是徐衛又當了回電燈泡兼保鏢一路跟隨。走走停停,一路買一路逛,來到一條特別的街道,這街不長,總共二十幾個鋪面,有一半竟然是打鐵製品的。
“子沐,我還從來沒看到過打鐵呢,不如我們進去看看。”
柳明月有些好奇,就拉着白子沐進了其中最大的一個大鐵匠鋪子。
走進店內,牆上掛滿了成品,一排一排的掛得整整齊齊,有菜刀、有鋤頭、有鎌刀、有鍋等等,琳琅滿目,與之相對應的就是地上丟滿了鐵質半成品,亂七八糟,連個下腳的位置也沒有。
屋內沒人,徐衛正要喊,被白子沐制止了,他們小心的走了進去,裏面是個很大的爐房,溫度很高,一大一小站在裏面背對着他們。
男孩大概八歲的樣子,雖小,但身體不錯。
男的身材高大,因長年打鐵身上肌肉糾結,這人不就是他來豫州半路結伴同行的鄭起嗎?
“爹,我問你個事,行不?”
咦,這娃說得一口順溜的官話,想想鄭起說過他家媳婦好像是京城人,全家都是以說官話爲主,也就不奇怪了。
鄭起正在打鐵,頭也不擡的回了句:“說!”
“爹,你是不是又拿偷我的存的銀子買酒喝了?”
兒子問得是一本正經,柳明月嘴角揚了起來,鄭起一路上就聽他說喝酒的事,一說起酒那個眉飛色舞的,還還停下來,每次都被他家娘子打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