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怡春院後臺是京城孟左相的嫡子開的,”
孟明辰,手伸得挺長的,
“昨晚我派的人全部被打暈,直到現在都沒醒。”
白子沐眼睛一眯,徐衛安排的人可是保護太子的,連他們都被對方打暈,可見對方身手之高,五姐的離開,是否有孟左相的手筆?還是另有藏在背後的高人?
“今天你就讓羅知州帶人把怡春院封了,把紅嬤送到牢中去,”拿出契書,“你知道該如何做吧?”
“是。”
這天上午豫州大片衙役從衙門出來,城內很快傳出消息,怡紅院被查封,裏面相關人員全部送入牢中。
很快徐衛將紅嬤嬤審問結果遞到白子沐面前。
原來當年白五丫憑着一股韌勁,硬是追上了離開幾天高平,兩人在蘇府相見,一路南下,最後定居浙府。
因高平腿跛做不了事,白五丫就出來做工,有時還會給鄰舍看病或代寫書信,眼看生活越來越好,高平的爹孃卻生病了,高平又是孝子,他拿出所有的銀子去治,最後人財兩空,還倒欠了一屁股債。
儘管到這個地步,白五丫依然沒有離開,還是不離不棄的陪伴着高平,想方設法給他還債,日子過了半年,高平的妹妹開始無緣無故發高熱,可家裏已經一貧如洗。
而紅嬤嬤在其中扮演的就是說客的角色,她見白五丫長得好,就三番兩次的找上了高平,讓人將人賣給她,高平開始不同意,畢竟有個免費勞動力,賣了可惜。
當他小妹病得要死的時候,紅嬤嬤又找上來了,私下承諾賣身銀子不但提到一百兩,還可以將怡春院姑娘們用的胭脂水粉生意全都交給他打理。
高平聽到這麼多好處,終於鬆了口。在某個晚上,他給白五丫下了藥,之後直接被紅嬤嬤手下帶到了怡紅院。
聽到這裏白子沐是滿心嘲諷,這年頭人不如馬啊!他賣馬都賣了一百兩,人跟馬一個價。
悲哀啊!
白五丫被所愛的人背叛,賣入妓院,多次求死未果後,終於死心接受,她開始接受自己新的生活,最後變成花魁。
而高平拿着五丫的賣身錢自己在豫州開了家胭脂店,因有怡春院這大賣家在,生意是越做越好,錢賺的多,他就把妹妹送去學繡花,把自己的弟弟送去讀書了。
這讓白子木想起了昨天在餛飩店看到的那對兄妹,那個走路一瘸一拐的,可不就是高平,那腿還是他和錦生打的。
真是好啊!好到可以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妓院,好到白子沐都想以牙還牙了,可惜他意外被綁來到此地,當年讓高平簽下的弟妹賣身契放在京城。
至於白五丫的去向,哪怕用盡了刑,也沒撬開老嬤的嘴,最後實在受不了刑罰痛苦,咬舌自盡在獄中。
真是便宜這個老東西了。
至於高平,他得想想,好好想想怎麼回報高平對他姐的照顧。
這天晚上,高衛在店裏結算了一天的銀兩,滿意的看着賬上的數字,今天又賺了不少錢,很好,他打算過段時間就把小弟送到更好的夫子那裏去讀書。
現在教小弟的夫子早跟他說了,他家小弟是讀書的料,只要用心培養,中個狀元沒問題,到時他高家也能改頭換面,就像白家一樣,當初不也只是一個小戶嗎,現在,聽說考上了傳臚,也是五品官了。
如果自己的小弟也能這樣,他一方面可以對爹孃有交待,另一方面如果白家來找自己麻煩,他也有能力反抗了。
這讓他想到了被他賣到怡春院的白五丫,三年多了,成爲花魁的她,生活應該也不錯,聽說一夜賣了六千多兩。
高平搖了搖頭,他不否認白五丫對自己的付出,可誰讓她有個那麼護着他的弟弟呢,以至於自己只要一看到她就想到自己腿斷的一天,自己就渾身打顫,對白家的恨他就止不住,本想留着好生利用,但爲小妹意外生病,他不得不狠下心。
堂堂工部官員的姐姐被自己賣入妓院,一想到這裏,高平就有種止不住的興奮,本來賣了人就離開豫州,但紅嬤爲了賣白五丫,答應把怡春院的姻脂水粉生意交給他,這可是大生意,又想到白五丫性子高傲,是斷斷不會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任何人,包括白家人,因此才留在了豫州。
如今唯二的知情人紅嬤嬤,也不知得罪了什麼人,進了獄中,他今天白天打聽了,紅嬤嬤已自盡死在獄中,真是老天都幫他,少了此人,更沒人知道事情是他做的了。
高興的將門一關要回家了,半路走到每天必經的小巷裏,這條小巷子很窄,周圍都是高門牆院,白天或許還有人,晚上除了他幾乎很少有人走,每次走這條巷子高平都小心跡跡,生怕哪天蹦出來個打劫的,將他賺的銀子洗劫一空。
正擔心時,前面蹦過一條黑影,嚇得捂着錢袋一顫,
“喵!”
“我的娘啊,原來是條黑貓,你給我小心,敢明兒非把你煮了不可。”高平拍着胸口暗自嘀咕,心裏想着,這條路真的是太黑了,等存了銀子,還是換個房子吧。
正想得美時,身後感覺一陣風吹過,後頸一痛,眼前一暗,倒在地上,閉眼前高平還在想着:老子今天賺的銀子可是十兩啊!
巷子裏落下一個黑衣人,從懷裏拿出三張紙和一個印泥,拿着高平捂錢袋的手,用印泥分別在三張紙上按了三下。
又把他的手上紅泥擦乾淨,沒過多久,高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四周想到他暈過去的地方,急忙查看自己錢袋,
“還好,沒丟。”
老天保佑,鬆了口氣,他看了下四周,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
而這邊的白子沐拿着新到手的契書,看得皺起眉頭,柳明月見子沐一臉鬱結的樣子,問道:
“怎麼啦,子沐,這契書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