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怎麼醉成這樣,老大媳婦,六丫,快點打水過來。”
隨着老李氏的一聲喊,全家都動了,扶的扶人,打的打水,熬醒酒茶的,直到半夜纔將酒醉的哄好。
哄好和睡是兩回事,只見白子沐拿着笛子在房裏吹了一夜,直到五更才停。
白子沐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一人家和樂的喫着中飯,今天三嬸做了肉丸湯,白子沐喝了好幾碗,當添到第四碗時,劉氏終於忍不住笑着問兒子:
“沐兒,你從小就愛喝你三嬸做的這肉丸湯,以後啊,乾脆把這手藝傳給你媳婦,你說好不好?”
這是個好主意,自己的廚藝實在沒進步空間,明月有啊,媳婦會做,他隨時隨地都能喝到,就算媳婦不會,讓她丫環學,以後也能喝到。
“那我以後有口福了,不過今天我得過多喝幾碗,以後又有好久不能喝到了。”
三嬸笑了笑,“怎麼會好久,以後我過十來天做一次。”雖麻煩點,但只要沐兒愛喫,她麻煩點就麻煩點。
終於要跟家人說自己要離家的正事上了,趁現在家人都在,白子沐打算現在就說,他喝了口湯,揚起臉上的酒窩笑,故做輕鬆的道:
“不是三嬸的問題。”
“不是三嬸問題,你小子難不成是陛下又要派你出去,才喝不到了?”三叔無意一句話,讓白子沐笑容更盛,
“哎喲,真不愧是我聰明的三叔,這都被猜到了。”
輕輕一句話讓白存志手一抖,奶奶更是放下碗,“沐兒,你又要出去了?”
“奶奶,是我有公事,就是到外地巡查一下,要出遠門。”白子沐此時心慌得心臟狂跳,但他還是裝作輕鬆的解釋。
“那你要去多久?”白澤光擔心的問着,兒子纔回來才幾天,怎麼又把兒子派出去,還那麼遠,這皇帝太不通情達理了。
“可能要兩年吧。”兩年應該能打贏了吧。
劉氏眼睛一下子紅了,“怎麼這麼久啊,那你婚事怎麼辦?”奶奶應聲看過來。
“我跟明月商量了,她會等我回來的。”
“等等等,要像你說的兩年後回,不說你的年歲,明月都二十了。”
劉氏眼睛都紅了,這麼懂事的媳婦天下間哪裏找啊,要是期間被人搶走了怎麼辦?還有婚事推遲,她怎麼去跟明月娘說啊!
眼看氣氛不對,白存志一拍桌,“男人的事,婦人懂什麼,子沐在外也有他的爲難處,難不成皇帝讓沐兒外出,他能推掉嗎?你不想活了?國事爲重。”
劉氏忍着哭被丈夫抱着退到一邊,“沐兒,你放心去吧,家裏有爺爺呢,我們都會好好的,爺爺對你只有一個要求,”
白子沐看過去,
“我們只要你平平安安回來就成。”
白子沐流着淚水流了下來,這麼好的家人,他一定要好好守護。金卑敢來犯,老子讓你們死。
直到五更天亮,白子沐醒了過來,今天是軍隊出發的日子,他得早些起來,當起來時,他看到家裏人都起來了。
昨天不是早說好了,時間太早,他想讓家人多睡一下,怎麼全起來了,六丫端着一碗麪出來,
“小弟,回家餃子出門面,你要離開家了,得喫碗麪,這可是我犧牲睡覺時間做的。”不知爲什麼,她感覺小弟這次出門不同以往,好像很危險似的,她很擔心。
白子沐抱過碗,“好,謝謝六姐。”白子沐坐下大口大口中的吃了起來,一大碗麪很快喫完。
“六姐的廚藝又進步了,真是便宜劉錦家那傢伙了。”這話把六丫說得俏臉一紅。
擡頭看到爺爺坐於堂前,此時的他眼睛有些紅,他瘦弱的身子看着更加蒼老,白子沐心裏一痛,跪於爺奶下首:
一手抓着爺爺一手抓着奶奶他們的手,說道:“爺奶,孫兒保證我會平安歸來,但我要你們保重,我回來的時候,你們會在這個家等我。”
爺爺拍了拍孫兒的頭,“爺爺答應你,我會等到你回來的。”奶奶也樂呵的摸着孫兒的手,“好好,奶奶都依你,沐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白子沐聽到爺奶的保證,心一定,站起退了三步,整了整身上的衣,慎重一跪,叩了三頭,隨後站了起來,
“爺奶,爹孃、三叔,二嬸三嬸,你們多保重,沐兒走了。”
說完大步離開了家,當出來看到白家門外兩個高大的身影,定睛一看,是錦生和二叔,他們怎麼在這裏?
剛纔沒在家看到他們,他以爲這兩在莊子裏,沒想到卻是等在這裏,還是這身打扮。
錦生身穿着黑色勁裝,頭戴額帶,腰間一把大刀,白子沐注意到了,這是錦生爹留下的遺物,平時都是當寶一樣供着,如今卻拿出來了。
還有二叔,也是一身黑色勁裝,頭髮高挽,平時他經常打獵的箭也背在身上,腰間左邊是箭筒,右邊是他經常耍弄的長刀,這架勢,是——
錦生的聲音傳來,“子沐,你我兄弟這麼多年,在這時候你別想甩開我們,獨自去偷歡,有樂我們一起享,有難我們一起受,總之你到哪裏都得帶上我。”
二叔的聲音傳來,“這次必須我跟着,”他拍了拍胸,“二叔還沒老呢。”
白子沐又想哭了,二叔的反應無不告訴他,白家男人可能知道他要做的事情,“爺爺知道了?”
二叔點了點頭,爺爺是把他最厲害的兒子派出來保護他這唯一的孫兒了,自己真是不孝啊,他重新跪在白家門外,大喊着:
“爺爺,你要等我回來!”
說完一個翻身,上了二叔他們早爲自己準備好的馬而去。
屋裏的白存志聽到孫兒的聲音,他連忙往外走,白澤光和白澤耀扶着老父親來到門外,看着離開的背影,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