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不到他的要求,白子沐搖了搖頭,“臣這麼多年東奔西走,讓二老操碎了心,如今他們已去,讓微臣感概良多,恨自己不能侍奉二老跟前,故扶靈回故里,微臣想——”
說到這裏,也不知怎麼的擡頭看了康正帝一眼,這位一臉奸笑的看着他,白子沐頭皮一麻,危機感硬是讓大腦將辭官兩字停在嘴邊。
康正帝邪笑着閃着一口白牙,問道:“愛卿想如何?”
白子沐吞了吞口水,心想着到底是當皇帝的,這氣場,怎麼越看越像羊羊裏面的老灰呢?
把辭官兩字嚥下,重頭說道:“臣想多請些時間的假,爲祖父母他們守孝三年。”他把辭官變成請假總可以了吧?
康正帝鬆了口氣,好傢伙,差點讓這小子把辭官兩字說出來了。
雖然辭官他還可以把人請回來,但這小子跟其他人不一樣,人放走了,心就放走了,到時天高海闊的把心飛野了,不願回來怎麼辦?這可是留給兒子的人,可不能放手。
如今只是請假,這小子就算是要飛,以他的守諾的性格,怎麼飛都不會飛太遠。
於是康正帝好心情的一口應下,“朕準了,三年,記得只有三年你就必須要回來。”
“微臣記住了。”
“那第二件呢?”話問完康正帝眼裏閃過一道幽光,他在等。
白子沐又重新跪下,“陛下這兩年臣是不是立了不少功勞?”
“幫太子打下金卑,鮮奴雖只打了一半,但這裏也有你不少功勞,鎮壓造反的鎮川王,愛卿立的功勞朕確實不少,我還在想要如何賞你?”
白子沐聽到這裏也鬆了口氣,他等的就是陛下這句話,“陛下不必賞我,我拿我所有的功勞換一條命。”
康正帝笑了笑,“誰的命?”
“鎮川王和白五丫之女,白莫愁的命!”
康正帝聽到這裏將人扶起,這麼久他終於等到這句話,其實他早知道白莫愁的事情了,一直在等着白子沐來親自跟他說,而白子沐今天也並沒讓他失望。
聰明的白子沐又怎麼看不出康正帝心裏所想,其實他也想過就這麼瞞着,也許皇帝不知道,但想到歷朝歷代的皇帝有些疑心病,說不定在暗處就有人看着他,自己還是賭一下吧。
看着康正帝一臉滿意的笑,他知道自己賭對了,外甥女的命保住了。
“朕準了!但白莫愁身份只能是你二叔和二嬸收養的孫女。”
“微臣明白。”
“你雖不要功勞,但朕卻不能不賞,一切等你三年後回京朕再行賞事。朕希望你能信守今天之諾。”
意思就是說,你敢不回,你老人家這些賞賜就永遠不能兌現,好氣啊,到手的俗物還要等三年,算了,人生有舍有得,爲了保護外甥女的命,一切都值得,於是欣然應下。
“是!臣定當遵守約定!”
嘆息的將帕子收好,眼睛看着遠方,心裏念着:生兒,你什麼時候回?爲父的時間也不多了。
白子沐離開皇宮,轉頭又往雷光寺走去,雷光寺在京城之外,這麼多年不見,了塵看來也是知道他投生到了異世,要不然也不會這麼的費心費力的救他爺爺。
雷光寺跟從前一樣,只是來時的心境變得不同了,造化弄人啊!
纔剛走到寺門口,他聽到寺裏傳了鐘響,鐺,鐺~~,接連十聲,寺裏有高僧去了,纔會響十聲,不會吧?白子沐心裏涌上一股不好的感覺,了塵這老傢伙不會圓寂了吧?
他連忙往寺裏跑去,此時寺裏的和尚都跑了出來,一個個往大殿那裏跑,因有大事,沒人理會他。
白子沐隨着人潮往裏走,還沒到大殿,就傳來誦經聲,後來的和尚一個個都站於大殿傳,一個個閉上眼睛也開始跟着一起念。白子沐往殿內擠去,只見大殿中央,了塵大師閉眼坐於中間的蒲團上,他面色紅潤,皮膚光潔。
不是這傢伙死?白子沐鬆了口氣,這時坐於了塵大師旁邊的一個老和尚,他睜開眼睛,白子沐認得,此人是雷光寺的住持。
只見老主持睜開眼睛,緩緩走出殿外,看這方向好像是朝他走來。
老主持近前,“阿彌陀佛,請問施主是否就是白將軍,白子沐?”
“正是在下!”原來還真是找他的。
“白施主請隨貧僧來。”他們來到一個禪房,老住持也不廢話,“了塵大師於剛纔圓寂!”
什麼?圓寂!
“我看不~~”說到這裏他猛的停下,猛的想到有道的高僧圓寂後外貌會跟正常人一樣,甚至氣色會更好,主持這麼說,應該是沒差的了,這老和尚怎麼就死了呢,難不成是爲了救自己爺爺才提早圓寂?這讓白子沐很是愧疚。
主持看出白子沐想法,就解釋了一句:“了塵大師今天正二百歲,佛意如此,白施主不必介懷。”原來不是因爲爺爺,白子沐心裏總算好過些,只是有些遺憾,這一世他們雖知道各自的存在,但卻沒有見過一次,太可惜了。
主持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這是了塵大師讓我交給白施主的。”白子沐雙手接過,“貧僧還有了塵大師圓寂大典要主持,就不陪施主了,阿彌陀佛!貧僧告退。”說完離開了禪房。
白子沐坐下來拆開信就看,上面就寫了幾句話:白施主到此乃是天意,康正皆知,望白施主體百姓之苦,將所學造化於民,貧僧塵世已結,望珍重!
白子沐看後想罵娘,自己裝了這麼久,敢情自己的身份皇帝老兒早知道了,人家卻一直隱忍沒說,氣死他了,還是玩不過皇帝啊,就是不知道明生知不知道?想想這傢伙平時的反應,應該不知吧,有機會再試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