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徹甚至都沒來得及拴緊自己來自西域的大洋馬，衝到門前大力拍門。
情急之下，李信家的大門咣咣作響！
趙徹可是天生神力，哪怕他現在才九歲！
拍了幾下沒有動靜，趙徹一咬牙，狠下心來，後退幾把，蓄力以後，一個衝刺，肩膀狠狠地撞在大門之上。
砰！
預想之中的撞擊似乎並沒有發生？或者說已經發生了，但是和趙徹預估的阻力不同……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用力撞一個看似很堅硬的東西，但是對方卻脆的像一張紙。
大門轟然洞開……
好在趙徹在李信的教導下已經學會發力收力的技巧，不至於情急之下，因爲預判錯誤而被自己的力量帶飛出去。
只是……
趙徹沒飛出去，卻有別人飛出去了……
飛出去的並不是別人，正是恰好拉開門栓的李信……
李信略顯悽慘的倒在幾米開外，手裏還捏着一根門栓，
這狼狽的一幕讓李信略顯尷尬……
他方纔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當然會自然而然的去開門。
在這個時代自裁併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楚國自裁成風，兵敗之後在衆多士卒的見證下自裁更是習以爲常。
這是一種儀式，而不是什麼齷齪亦或者逃避的勾當，它是帶有一定的神聖性的。
甚至某些時刻，賜予對方自裁，也是上位者對於下位者的恩典，譬如李信就很渴望始皇帝命令自己自裁。
“你還沒死？”趙徹愣了一下看着躺在地上掙扎了兩下愣是沒起來的李信。
emmm，師父師父……趙徹這波多少帶了點鬨堂大孝。
李信最終還是沒等趙徹攙扶，而是自己拄着門栓站了起來。
“力氣又大了……”李信不知道是因爲尷尬還是真的誇讚。
“你不是已經出師了？還來幹什麼？”李信看着趙徹，很顯然並沒有打算邀請趙徹進去做一做。
趙徹這個時候注意到，院子當中，已經撒掃乾淨，不能說是一塵不染，只能說是乾乾淨淨。
而且院子中央擺放的明顯不是案几，而是類似於汞臺的器具。
院子四角已經點燃了清香……
趙徹在大秦學習了九年，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識並不少見。
況且自裁的規格儀式本就屬於禮制的其中一部分，也就是李信現在正在乾的事情。
只不過李信其實是侯，按禮制來說他的器具應該是青銅器的規格……
趙徹屏蔽掉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目光落在汞臺旁邊已經出鞘的秦劍。
“我覺得我有些東西沒學完。”趙徹理直氣壯的說道。
在對於生命的價值觀上，趙徹和李信有着格格不入的不同。
“你可以去問王翦，他比我強。”李信笑了笑說道。
李信不請趙徹進來坐，趙徹就自己進去。
隨意走到貢桌旁，將上面的蔬果拿下來一塊放到嘴裏。
“我覺得他沒你強。”
其實按照禮制來說，李信的身份也可以使用三牲肉的……
只是李信選擇的是類似於士的自裁禮？
所以說李信其實認爲自己配不上始皇帝賜予他的身份。
“給我準備麼？又不好喫。”趙徹翻了個白眼宛若自己纔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來到李信的屋子。
案几上留着兩個帛書，一個尾部是自己的名字，另一個尾部是李超，應該就是李信的兒子。
“給我寫的麼？我收下了。”趙徹將帛書收進懷裏，然後直勾勾的看着李信。
其實趙徹沒把握控制住李信，因爲他的武藝就是李信親自教導，而且只學了一個月。
更何況李信的力量也遠超常人，趙徹力量上的優勢並沒有達到碾壓的地步。
在李信手上保命或者過招或許沒什麼問題，但是想要在九歲就擊敗李信多少有些強人所難。
不過剛剛李信被趙徹隔門衝撞那一下很顯然到現在也沒有緩過來勁……
如果李信打算當場自裁，那趙徹也就不得不強人鎖男了。
“你這樣沒有意義。”李信只是將被趙徹弄亂的案几重新收拾整齊。
“那我不管，你不能死！”趙徹乾脆耍起來賴皮。
他沒有嘗試勸說李信。
李信本身就是一個成年人，而且李信的選擇也很明顯不是衝動，而是深思熟慮以後的選擇。
尤其是古人的價值觀和趙徹的價值觀完全不相同。
對方的價值觀甚至更符合這個時代，趙徹本身就不是談判專家，更何況這個時代自裁本身就是一種禮法。
想要憑藉幾句網絡雞湯就能夠成功阻止李信的信念，來改變他的價值觀，這是爛大街的網絡小說纔會出現的橋段。
大家都是成年人，趙徹不信勸說的話除了自己沒人對李信說過。
甚至這些人比自己更加能說會道。
所以趙徹就只有一個要求，總之李信不能死。
再怎麼說，李信也是自己的老師，雖然嚴厲，可是也是真心實意教導的。
“你又不能約束我……小稚奴……”李信拍了拍趙徹的肩膀。
……
“況且你爲什麼認爲這是一件壞事？”李信看着趙徹笑着說道。
其實到了這個時間段，李信早已經完成了自己心理上的解脫，只剩下物理上的解脫還沒有完成。
古人平均壽命比較短，在大多數現代人看來，二三十歲人生剛剛開始的時候，對於古人來說已經走過了大半……
“那也不行……”趙徹並不想反駁李信，他只能利用自己九歲的年紀胡攪蠻纏，古人的哲學觀人生觀早就已經完善。
相反，現代人的某些觀念對於這個時代來說纔是真正的格格不入，趙徹很有自知之明。
“回去吧小稚奴，你管不了我不是麼？今天，明天，一年，兩年。就算你永遠待在我身邊，我也會老死。”
李信眼中帶着一股滄桑和淡然。
趙徹啞口無言……
直到，一個渾厚且帶着怒意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
“那朕呢判？”
站在門口的始皇帝看着李信。
“朕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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