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明哲保身，哪怕再多年之前，扶蘇就是衆望所歸大勢所趨之時，王翦也依舊沒有早早站隊。
以王翦的身份地位就是如此，他倘若不站隊，不管是誰上位王家都會安然無恙。
倘若是站錯了隊，王家才反而有災禍。
所以始皇帝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王翦實情，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王翦終於得知了真相，能做的只有苦笑。
不然還能怎麼辦？
把趙徹趕出王家，和趙徹斷絕關係？
然後倚老賣老的拒絕掉王嫣和趙徹的婚約？
且先不說十二年下來王翦早就把趙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就王嫣對趙徹的那股子眼熱勁，王翦估摸着自己只要棒打鴛鴦，怕是王嫣要跟着趙徹私定終身。
更不用說，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如果再有推脫那就是妥妥的不識擡舉。
新君動不了王家，可是始皇帝能！
始皇帝的威望和權勢可以說是往前數幾百年上千年最高的！
性格決定了始皇帝處理事情的不同。
蒙毅可以知道趙徹的身份，蒙武可以知道，老氏族可以知道。
因爲歸根結底這羣人本就支持扶蘇，在扶蘇失勢的情況下，趙徹是他們唯一的選擇，始皇帝相信他們不會給自己惹出來什麼事情。
相反，在扶蘇徹底失勢的檔口，趙徹是他們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更不用提蒙家和老氏族對王室忠心耿耿。
倒不是說王翦不夠忠心，說白了始皇帝清楚王翦心裏的小算盤，他也從來沒有跟王翦計較過什麼。
只是趙徹的年齡決定了趙徹成爲儲君之路必然沒有那麼順利，除了扶蘇的核心盤以外，始皇帝還需要尋找其他人爲趙徹保駕護航。
若不是出於這些考量，始皇帝的第一選擇其實應該是把趙徹交給蒙家考量。
論親近……其實還是蒙家更親近也更值得信任一些的。
“嗨……陛下這是……”王翦有些苦笑。
之前他還納悶王賁爲何能夠空降南越……
只不過之前王翦沒有想的這麼深，只當是王家沾了趙徹的便宜。
南越那裏可是有六十萬秦軍的！
那麼現在看來，一切問題清晰可見。
這只不過是始皇帝的一步棋罷了……
坦白局，話已經說透，機不可失，這是難得和始皇帝直來直去溝通的機會，王翦心裏其實也有很多疑問在。
“陛下當真是打算讓小稚奴成爲儲君？”
這種近乎於直白的詢問也只能王翦來。
因爲從資歷上王翦有倚老賣老的資歷。
年齡上，王翦已經七十多歲，說不好聽一點，王翦是大概率熬不到趙徹登基那一天的。
所以王翦在問起來這些話就比較直白，他想知道始皇帝的真實想法，哪怕已經有所猜測。
畢竟儲君爭奪的漩渦，對於王家其實不是好事。
收益和風險不成正比，出於對王家，對後代的考量，王翦也要搞清楚始皇帝的意思。
“嗯……”始皇帝點了點頭。
始皇帝向來不太喜歡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沒有那個必要，他更不會故弄玄虛。
始皇帝的要求很簡單，他的意志能否貫徹下去。
他的想法能否實現！
只要能夠貫徹自己的意志，實現自己的想法，在不違背這兩個原則的情況下，始皇帝其實是一個很大度的人。
李斯的諫逐客書，頓若出仕之時侮辱始皇帝的親生母親趙姬……
始皇帝都不介意，甚至於始皇帝自己本人都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勸諫。
勸諫始皇帝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
你只需要陳明利弊即可！
說得對，不違背始皇帝的意志和想法，那麼勸諫就一定會成功。
而王翦也很清楚這一點。
始皇帝的態度已經擺明了，他就是要把趙徹培養成儲君。
話已經說開，王翦皺了皺眉頭。
“如此之事，前所未有，陛下或可召回長公子。”王翦沉默片刻開口。
以往跨過兒子直接傳位給孫子的事情不是沒有，但是趙徹爹還活着，繼位優先級比趙徹高的足足有十八個，法理上趙徹是絕對逆風。
王翦的想法偏向於保守，哪怕始皇帝打算培養趙徹，也不妨讓長公子爲趙徹遮風擋雨。
只不過，對於王翦的建議，始皇帝搖頭否決。
是的……
迄今爲止，扶蘇從未低頭！
始皇帝又怎麼可能低頭原諒扶蘇？
除非扶蘇能夠證明分封制是對的。
但是可能麼？
始皇帝並不希望趙徹背後呈現的是扶蘇的意志！
他要的東西一直都簡單明瞭。
他之所以從小把趙徹帶在身邊培養，並且親自給趙徹啓蒙，教趙徹讀書寫字，教導趙徹洞悉政事0
甚至趙徹的教材都是文武百官的奏摺！
這份待遇可謂亙古未有！
更不用說趙徹出入皇宮毫無阻攔！
這是對趙徹的寵愛，也是始皇帝在施加自己的意志。
他要把趙徹，培養成下一個自己！
始皇帝很清楚，自己的某些政策需要落實的時間太久了，可能要十幾年乃至於上百年。
他當然需要一個可以完全貫徹自己意志的繼承人，而不是想着推翻自己想法的繼承人。
所以……趙徹和扶蘇，雖爲父子，但是始皇帝將其分割的明明白白。
趙徹是趙徹，扶蘇是扶蘇！
趙徹也不需要用扶蘇的羽翼來躲避風雨。
王翦點了點頭。
始皇帝的拒絕其實沒有超出王翦的預料。
可是這樣一來，小稚奴未來需要面對的事情豈不是更加艱難？
王翦很清楚，自己，包括始皇帝，和趙徹的年齡差距太大了。
他們是無法陪趙徹走到最後的。
而趙徹的輩分又天然矮了自己叔伯一頭。
甚至更不用說……蒙家……老氏族……
他們必然會忠誠於趙徹，但未必會支持趙徹的政見。
甚至是……
王家……
王翦眼中帶着說不完道不明的情緒。
他爲王家的未來考慮了一輩子，這還是頭一次拋開王家想事情。
包括王家蒙家老氏族這些趙徹繼位的堅定支持者。
未來是否會成爲趙徹的掣肘？
畢竟……趙徹的年齡是小了蒙毅蒙恬王賁這羣人一輩的59。
羽翼衆多，未來何嘗不會成爲趙徹的禁錮？
可是這樣一來，小稚奴未來需要面對的事情豈不是更加艱難？
王翦很清楚，自己，包括始皇帝，和趙徹的年齡差距太大了。
他們是無法陪趙徹走到最後的。
而趙徹的輩分又天然矮了自己叔伯一頭。
甚至更不用說……蒙家……老氏族……
他們必然會忠誠於趙徹，但未必會支持趙徹的政見。
甚至是……
王家……
王翦眼中帶着說不完道不明的情緒。
他爲王家的未來考慮了一輩子，這還是頭一次拋開王家想事情。
包括王家蒙家老氏族這些趙徹繼位的堅定支持者。
未來是否會成爲趙徹的掣肘？
畢竟……趙徹的年齡是小了蒙毅蒙恬王賁這羣人一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