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藥塞進他手裏，見他完全使不上勁，便握住他的手把噴霧擱在了他的口鼻處，帶着他的手用力按了按。
“小哥哥，小哥哥，藥來了！”
嗅到藥的男生像是擱淺的魚遇到了水，奮力的汲取着自己需要的養分。
左謙神志慢慢清明，劇烈起伏的胸口也慢慢緩了下來。
“小哥哥，你好點了嗎？”
耳畔傳來的女聲悅耳清甜，還透着真誠的關切。
他知道，正是這個聲音，在他感覺瀕臨窒息的時候，一聲聲的喚着他。
左謙動了動身子，才察覺此時的他正半靠躺在女孩懷裏，一隻蔥白細嫩的小手緊緊的覆蓋在他握住藥瓶的手上。
冰涼的手背上傳來女孩掌心的溫熱。
左謙漠然的眼裏閃過一絲動容。
他緩緩坐了起來，而後撐着牆壁借力站了起來。
嚴伽棠也跟着站起了身，才發現男生比她高出不少。
見他沒事，她懸在喉嚨裏的心才放了下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左謙直起了身子，緩緩擡起頭，這纔看清了她的模樣。
因爲他個子比她高不少，女孩此時正仰着小臉他。
四目相對。
她的眼睛乾淨清透，裏面倒映着他略顯狼狽的身影。
左謙愣了一下，訝然的脫口而出:“是你？”
“哈？”嚴伽棠疑惑的眨了眨眼，“難道我們認識嗎？”
他抿了下脣:“你不記得了？”
“什麼？”
看着女孩茫然的目光，他訕訕的住了口。
左謙微扯了下脣角，還沒恢復的嗓音有些沙啞，語氣中帶了股莫名的不悅：“也罷，不記得也好，省得每次都被你看到最狼狽的樣子…”
“等等，你說一年前，校門口，小混混…”
嚴伽棠呢喃着重複着他的話，望着眼前越看越眼熟臉，一年前的記憶開始像倒帶般涌現了出來。
“啊……我記得了！”
她驚呼出聲，滿臉又驚又喜的看着他，“你是那天那個看我被欺負來救我的小哥哥吧？”
他怔了下，原來她是記得他的。
左謙覺得自己有點奇怪，她不記得他，他感覺有點不開心，現在她記得他了，他還是不高興。
大概是碰見她兩次，剛好兩次都是他最孬的時候。
他撇了下脣角，自嘲道：“呵，救？開玩笑嗎？以你的身手，是我給你瞎添亂了吧。”
“纔不是，你都爲了受傷了，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女孩邊說邊不自覺的向他靠近了些，粉雕玉砌般精緻的臉上透着欣喜，雙眼亮得像黑夜中的星星。
她站在長廊昏暗燈光下，笑容乾淨明朗。
明明那麼黑的夜，她卻像是在發光。
他想，天使大概也就是模樣了吧。
這女孩似乎比一年前更美了，比記憶中驚鴻一瞥時的她更明媚了些。
對比之下，頭髮凌亂，衣服髒污的他實過於狼狽了些。
真糟糕，他最不堪的樣子，都早已被她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