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謝崇轉身要走之時。
真虛子卻又開口道:“小友何必着急呢,我觀小友也是奇人異士不妨留下來給本座當個助手”
謝崇心中一凜,難不成這老頭看出來了什麼?
但還是微微欠身,裝作不知的道:“道長說笑了,小子我就是個棺材鋪的小夥計,只怕是幫不上什麼忙”
但轉念一想。
反正早晚都要挨這一刀,與其明日偷偷摸摸的混進徐府。
還不如光明正大的跟着這老道士,若是他真有些本事的話。
自己說不定還能躲過一災。
於是轉言道:“小子只略懂些畫符之法,給道長打打下手什麼的沒問題”
說着,謝崇言語微微一滯。
後半句話還沒出口。
徐琛在一旁突然插話道:“酬勞什麼的,不會少你的,你小子放心跟道長去吧”
嗯,不愧是前朝大官,果然懂事。
謝崇點了點頭,繼續道:“晚輩不敢,能爲徐老爺盡一份力,乃是我的榮幸”
“只是晚輩的一身行頭都在鋪子,不如明日再來”
真虛子拂過長鬚,道:“原來如此,小友能有此心,自是最好不過,那本座便在徐府恭候小友了”
。。。
“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高堂大院裏,一片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之景。
而不和諧的聲音,卻從徐府的廳堂內發出。
望着眼前的鳳冠霞帔,謝崇只感覺自己進了狼窩。
“要嫁你自己嫁,反正我是不嫁”
今日一早,謝崇揣着準備了一晚的符籙,匆匆趕到徐府。
爲的就是早日剷除那白袍色鬼,以還自己一個安寧。
可沒想到。
前腳才進了徐府的大門,華世魁就呼啦啦的領來一羣家丁,將謝崇架到了客堂。
而客堂內,正老神在在的坐着真虛子和徐琛兩個老狐狸。
“謝小友啊,此行我等任務深重,我和徐老爺徹夜詳談,最終決定,貨真價實的操辦一場婚事,引出那鬼物”
起初謝崇還覺得有道理,深以爲然的贊同了這個提議。
可沒想到,轉眼間華世魁就擡來了一身新娘子的行頭,讓謝崇換上。
“徐老爺,這可是你們徐家的事,我一個外人冒着風險來幫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們怎麼能...”
謝崇奮起抗爭,誓要擺脫這套行頭。
而徐琛,只是伸出了一根指頭。
“我說一個數,一口價一千兩”
謝崇嚥了咽口水。
真不愧是前朝碩鼠,一出口便是一千兩。
雖然才穿越而來兩天的時日,但他也大概弄清楚了這個世界的物價。
尋常人家,一年支出不過二十兩銀子。
就算是林香如那經營不善的棺材鋪子,一年下來,四十兩也是綽綽有餘了。
一千兩,那可是能過幾十年的太平日子。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錢可以作爲謝崇在這個世界大展拳腳的啓動資金。
猶豫了片刻,抱着萬分不捨,謝崇還是好言謝絕了這個提議。
如果只是女裝的話,他勉強還能接受。
但是,這一屋子人可是要讓他扮作徐家大小姐,去勾引那白袍色鬼出現。
爲了自己的貞潔,謝崇說什麼都不答應。
“真虛子道長,你是得道高人,怎能和他們同流合污,你說句話啊”
見這一屋子人態度堅決,謝崇又轉而求助真虛子。
這老頭和自己一樣,都是外人。
而且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必然不會同意如此傷風敗俗之舉。
真虛子枯瘦的手捻了捻白鬚,眼睛眯的像只老狐狸般道:“小道友莫慌,這個主意正是貧道出的”
謝崇臉色一僵,這老不修的,原來背後主使是他。
真虛子輕擺正了道袍,眉開眼笑的道:“此言差矣,現在遁入紅塵講究一個念頭通達,徐府都是些凡俗之人,貧道不忍那厲鬼害了他們性命”
謝崇道:“那我就不是一條性命了嗎”
“你?”真虛子眼中突然閃現出一抹精光。“小道友你可覺得自己是凡人”
謝崇言語一滯。
講道理來說,他肯定是凡人。
但能附身詭異,卻也算不得凡人之流,可這是他的金手指,若是被真虛子看穿,那也太掉價了吧。
等等!
謝崇心頭疑念頓生。
“難不成是單恆教的那些個異術”
心念將起,謝崇略帶有試探的問道:“還請道長說說,我怎麼就不是個凡人”
真虛子掐着鬍子粲然一笑:“只一見面時,我就聞到了小道友身上的紙灰味,雖然不濃,但明顯不同於凡人,許是小道友不知道自己的傳承,但是貧道卻是略知一二”
這一句話,無疑是勾起了謝崇心中的好奇。
他對單恆教授的那些個異術,也是好奇的緊。
符籙、咒法,還有那扎紙畫皮。
沒有經文,沒有玉書竹簡之類的東西,全屏口口相傳,以面相授。
自己身上更沒有誕生出所謂靈力、法力之類的東西。
但就是靠着尋常的墨線黃字,自己卻能做出來可以驅鬼的符籙,甚至是造出來一隻步入詭異之流的活僵。
尋常人能做到這些嗎。
想到這裏,謝崇安靜了下來,旋即開口道:“還請道長解惑”
“孺子可教”
真虛子滿意的點點頭,旋即款款道:“你們這一流派,被稱爲異人,相傳乃是從上古巫術中流傳下來的。奇詭異術、八門遁甲,可憑空生出神異,克神鬼、誅妖邪”
“異人?”謝崇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彙。
真虛子見到謝崇這幅沉思的模樣,趁熱打鐵道:“小友,貧道爲你解了惑,你現在可願助貧道一臂之力?”
謝崇咬了咬牙。
“可以”
但緊跟着又繼續道:“不過得加錢!”
。。。。。。
身穿嫁衣,頭戴鳳釵的謝崇可能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有出嫁的這一天。
“華總管,都準備好了”
華世魁一臉興致盎然的看了看謝崇:“你小子倒是生了副好皮囊”
謝崇一陣惡寒,催促着道:“快點的吧,若是誤了時辰,你們大小姐可就沒得救了”
八擡大轎走過一汪清泉,一片陰森竹林。
最終,在一處深閨大院前停了下來。
坐在八擡大轎內,轎外傳來聲音。
“道長,這裏就是小姐的庭院了”
“好,你們先去吧,接下來就交給我和謝小友便可”
謝崇暗自嚥了咽口水,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不對。
是大小夥子除鬼頭一回。
“真虛子道長,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輕扒起一角幕簾,謝崇低聲問道。
卻被真虛子一巴掌又攆了回去。
“噤言”
“你只管扮好你的新娘子便可,剩下的交由老夫來就行”
午後的陽光熱辣無比,雖然隔着一層轎子,但身穿的那一身鳳冠霞帔可不是說笑的。
熱得謝崇直冒汗。
但無奈,爲了誅除那白袍色鬼,謝崇只能忍着。
而轎外。
真虛子來回不停的走動着,不時還發出着淅淅索索的聲音。
謝崇有心偷窺,但真虛子就好像腦後有眼一般,不給謝崇半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