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謝崇因此而翻臉。
但謝崇對此卻並沒有什麼感覺,真虛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於真虛子所提出的言論,謝崇只感到驚喜。
至於埋怨、可惜什麼的。
若是真有的話,他早就跳起來開錘了。
先前吞了最後一道天雷後,他本就感覺頭腦昏昏沉沉,幾欲醒來。
應真虛子所說,想來也無法再吞得什麼天地異象。
等等。
謝崇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皺着眉頭問道:“道長爲何要用‘竊’字”
真虛子一撫長鬚,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旋即給謝崇解釋了起來:“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修士,本就是竊天地之精,蘊養己身,是爲天地所不容,凡是修者,無不得小心翼翼,修行的同時,還得提防着天地之懲,所以是爲竊字。”
“剛纔教你的那一門引氣法門,便是一門勾連天地,竊取天機的啓蒙之法”
謝崇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尼瑪不是溜門撬鎖嗎,和自己想象中的修仙不一樣啊。天地不降下祥瑞賜福就算了,反倒是得像賊一樣偷老天爺家的東西。”
真虛子轉過頭來,伸手輕敲了一下謝崇的腦門。
有些不忿的道:“什麼叫偷,我們修行人的事算偷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衆生生而有其座次。強者如仙靈,可與天地同壽,弱者則如螻蟻,時刻有覆履之威,萬萬年如此,未曾有更改之兆,你說這公平嗎”
謝崇輕蹙眉頭,回道:“所以天公不予,我等自取?”
真虛子嘖嘖稱奇,對謝崇這一句話很是滿意:“孺子可教”
“正是如此,所以便有了我等先輩,創出氣海觀神之法,接引天地之精,爲我等後來者創出康莊大道”
謝崇若有所思。
看着真虛子滔滔不絕的樣子,旋即將自己心中的疑問拋出:“那老師先前所說,從天機中竊取的異象有何用”
真虛子聽聞謝崇言語恭敬許多,心情也是大好。
一邊舒展了下筋骨,一邊給謝崇解釋道:“此物乃是成道之基,亦是氣海之精,可以此物鑄成氣海,演化神通”
“世上奇人無數,修者如海,但多是隻能竊那尋常凡俗之流,不堪大用”
旋即有些興奮的繼續道:“倒是你小子,果然不愧是我命中註定的徒兒,竟然能竊到天雷,真是祖師庇佑,不亡我五雷觀”
謝崇心思敏銳,很快就抓住了真虛子話中的關鍵單:“您老是說,我這天雷和咱們五雷觀傳承還有不小的關係?”
真虛子心情大好,不禁放聲大笑道:“何止是有關係,我們五雷觀自古便是以雷法傳世”
說着,話語有些黯然:“只是天地大變,莫說是能竊得天雷,便是能勾連天地之人都少得可憐,以至於我道漸衰”
一語作罷,真虛子一拍謝崇肩頭,鄭重其事的道:“只要神虛你願意入我五雷觀,老道現在就將道主之位傳給你”
謝崇咧了咧嘴,雖然此話誘惑不小,但他可沒興趣當個光桿司令。只要能騙來真虛子口中的傳承就好了。
心念轉過,謝崇連忙錯開話題:“那不知這天雷如何鑄成氣海”
真虛子雖然修爲“不強”,但見識非同尋常。此時自己對修行一竅不通,能有前輩引路,自然是最好不過。
更何況這位前輩還是免費的。
“萬事開頭難,修行之道也是如此。竊得天機,接下來便是順風行舟的水磨工夫”
“傳說修行之道分九境,而今在世間流傳的只剩五境,氣海、觀神,辟易、化玄、洞虛。”
“你雖然引得天機,但還只是不入流的引氣階段。接下來就打磨法體,淬鍊神魂,行啊天地靈氣,或者以靈丹妙藥助長修爲根基,開化氣海便可”
言罷,真虛子又有些惋惜的道:“本來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件寶物,能蘊養你的氣血,激發你潛在的遠古血脈,爲你打下根基。”
“但可惜,那物卻是被一邪魔所奪”
謝崇尷尬的笑了笑,好傢伙,我搶我自己可還行。從真虛子手上敲得竹槓,原來都是自己的東西。
一緩心神,謝崇旋即迫切的道:“還請老師傳我後續法門”
真虛子拂鬚愕然一笑:“法門不是傳你了嗎,你還要什麼”
“老師是說,先前那一門口訣便是法門?”
真虛子點了點頭,道:“沒錯,五雷氣海總綱便是我們五雷觀的基礎法門,此法足夠你修行到氣海巔峯了,至於後續的觀神之法,老道我手頭也沒有,你要是非要不可的話...”
說着,真虛子眼睛一眯,又起了壞心思:“可隨我一同回五雷觀,屆時你想學什麼法,有什麼法”
謝崇咋舌,這老道還真不是個老實人,到了現在還向着框自己回那五雷觀。
不過既然真虛子說自己暫時不需要後續法門,那他索性也不再多問。
旋即錯開了話題,問出了他一直心存疑惑的問題。
“老師可解‘詭異’究竟是何物”
事關自己的金手指,謝崇還是想向真虛子這位前輩高人確定一下。
言畢,真虛子卻是眉頭緊皺,眼角更是陰霾隱現:“此事你是從哪聽來的”
謝崇抽了抽嘴,有些被真虛子這認真之態嚇到。
趕忙解釋道:“我先前祭練活僵時,有兩個小鬼自稱是城隍的人,前來勾魂,我便從他們口中得知了詭異之名”
真虛子聞言神情稍緩:“原來如此”
但很快就又繃着個臉道:“此界除卻我們仙道,還有神道,那城隍大小也算作一位尊神,你日後莫要招惹”
謝崇點了點頭,露出期待的表情等待着真虛子的答案。
這幅乖學生的模樣,自然又是讓真虛子虛榮心起:“也罷,我就給你說說吧”
仰望着場控,真虛子厄然一嘆:
“這天地,不詳!“
話一開口,便給謝崇一個驚喜。
看着謝崇一臉呆愕的表情,真虛子淺淺一笑。
這師傅的逼格不就出來了嗎,繼續展露他那仙家氣派,不怕這小子不拜師。
隨後繼續道:“無數載前,天地之中本無詭異之說,但也無仙神之流,所存天地之物,無不是本性純良,物競天擇。但後來,不知從何時起,我等修士悄然出現,竊取天機,修得無上神通,更有代代相傳。”
“而上古修士們毫無收斂的索取最終是招來了一場大難,諸神隕落、仙佛不存,一時間修行界凋敝幾近滅絕,詭異也是從那時降臨塵世”
謝崇一臉不可置信:“怎會如此,難不成似那詭異之物所害?”
真虛子眉角微皺,道:“可說如此。但修仙界也有其他說法,雖然不大光彩,但我等修者是爲仙賊,竊天地之精以全己身,因此遭了天怒,便遣下詭異,制裁我等”
真虛子的話並未就此停住,只是眼神猛地便冷,道:“此言論的依舊,便是這天地間的詭異,皆是出自這些修者,若是修行有所偏差,便會被感染氣海,墮落爲無端怪物”
聞言,謝崇猛地一愣,這玩意怎麼這麼像病毒。
見謝崇的模樣,真虛子訕然一笑。
“神虛莫怕,那些心性不足之輩,纔會入了詭道,若你拜入我五雷觀,我保你一生無憂”
謝崇撇了撇嘴,連蘭仲樓這詭物都對付不了,鬼才信你。
但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如此說來,詭異便是天地對我們的天劫?”
對真虛子的話,謝崇不置可否。
相較於第一個言論,他更傾向於後者,爲此,也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真虛子甚是欣慰的點了點頭:“可以如此之說,天地不容我等,便降下詭災,若不是心懷大毅力大智慧者,便會被污染迷惑心志,從內而外的轉化爲惡墮生命。”
“其中視污染程度而定,污染越深,越不似常人,像是誕生了魔胎一般,若有出世無不適禍及一方的存在;而污染較淺者,還能保留有身前的部分記憶”
謝崇心中的疑惑減輕了不少,早先收容禽僵、蘭仲樓時的污染度他也是困惑了不少時日,而現在算是撥開雲霧了。
對於修行他也模糊的有了個定論,根據真虛子所說,這修行更像是在做賊,而天地就是那財大氣粗的地主老財。
原本地主還能容忍容忍,但無奈這夥小賊來得太勤快了,連地主家的餘糧都頂不住了。
所以就養了‘詭異’這條狼狗,專門盯着偷糧的小賊,抓一個滅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