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坐到上面準備好的椅子上,明月星兒和小福站在她身後,小福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安靜,更知道什麼時候該動手,她心智是不全,可是卻懂事的讓人心疼。

    “春蘭是那個?”沈秋笑着在上面說話,看着溫柔恬靜。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從後面走出來,跪在地上,“夫人,奴婢是春蘭”

    沈秋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十二歲那年,她第一次帶着明月和星兒,在護衛和師父的保護下從西北啓程回京都,從那之後每年往返京都和西北之間。

    “起來吧。”沈秋看看下面站着的人,很多小丫頭都站在後面,根本看不到人在那兒。

    “星兒,讓小丫頭都站到前面來,她們那麼小站在後面我根本看不到。”

    整整七個小丫頭,“這幾個小丫頭都是今年進府的?怎麼我從沒見過?”沈秋指着其中的三個丫頭問星兒。

    星兒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你們是負責哪個院子的?什麼時候進的府?我這人員賬冊上可沒有你們的名字?”

    沒有人說話,星兒就又說,“不說話嗎?你們是那個府的逃奴?還是進府來害葉府的?”

    瞬間三個小丫頭就跪下了,磕着頭喊,“不是,不是,我們是爹孃託人送進來的,說是月銀高,主子待下人好,就花了一兩銀子拖蔡娘子把我們安排進來了。”

    沈秋在上面都氣笑了,指了指星兒手中的冊子“那你們知不知道?沒有入這本人名冊子你們是領不到月銀的?”

    “還有,你們進來是要籤賣身契的,你們知道嗎?”沈秋看着下面跪着的三個小丫頭,又問,“你們之前知道進的是誰的府邸嗎?”

    “不知,只知是京都城的大戶人家。”一個小姑娘哆嗦着回答,頭低的更厲害了。

    沈秋嘆口氣,家裏的奴僕都敢幹這樣的事了?只是貪那幾兩銀子?還是還有別的隱情?這小姑娘都是良民,不是奴籍主家都不知道,要是人家家裏的人找來了,再去京兆尹府告個狀,葉家又會被捲入什麼樣的風波里呢?

    沈秋看着一個瘦瘦小小的婦人,“你就是蔡娘子?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把他們安排進葉府的嗎?還有,你打算每個月怎麼給他們發月銀?”

    “每個人收一兩銀子給他們安排進來,每個月再每人給一兩銀子的月銀,你不是很會算賬嘛?你這是給葉府招下人呢?還是你自己這麼有錢了,人給葉府用月銀你自己出?”

    “嗯,這樣的下人聽着是挺不錯的,這樣的話,我葉府每年能省不少的銀子。”

    蔡娘子早就身子抖的像是篩糠了,很用力的吞嚥了一下,然後走到前面來跪下磕頭,“夫人,這幾個丫頭我不認識,不是我帶進來的,真的不是我,您明察。”她本來是想應下的,然後再說是忘了帶她們去找星兒,可是一跪下否認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沈秋看看星兒,又看看明月,“你去找了椅子坐着,肚子都有一點顯懷了,站久了怪累的。”然後讓人給明月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星兒,這事先這樣,蔡娘子就一會兒交給黑鷹吧,這幾個小丫頭你問問她們從那兒來,然後再親自帶人送回去,當着她們鄰居的面送到她們父母面前。”

    星兒讓人把那三個丫頭帶出去了,“接下來,春蘭,你跟我說說爲什麼今天跟蔡娘子吵?”

    春蘭嘭的一下就跪下來,“夫人,您要給我們做主啊!”

    沈秋擡手虛扶了一下,“你起來說話,有什麼事慢慢說,既然我知道了,就不會讓你們再受委屈。”

    “是,奴婢是粗使丫頭,每天早飯都是米粥饅頭還有鹹菜,都是管飽的,中午和晚上我們也能有一葷一素一個湯,按理說我們不該太貪心的,可是自從您坐月子,府裏主子都不在後,我們粗使下人的喫食就不一樣了,早上都是一人一個饅頭,中午名義上還是一葷一素,可是葷菜只有一點點肉糜。”

    “奴婢的娘病了大夫說,身體有些虧損,讓她多喫一些,這樣能好的快一些,我就想着去廚房看看,能不能給她找些喫的給她多喫點,她在那兒跟幾個姐姐啃着排骨喫着紅燒肉,我問他們爲什麼我們的飯裏什麼都沒有,還說我們就是天生的賤胚,沒有資格喫好的。”

    春蘭越說聲音越大,最後氣的說話都有一點哽咽了,沈秋看看跪着的婦人,“哦,剛剛蔡娘子是自稱我,是吧?不知蔡娘子是否脫了奴籍了?”

    “沒有,她籤的是死契,沒有主子放話,不可能脫奴籍,連自贖都不行。”星兒低頭回沈秋的話。

    “既然這話說開了,你們都說說,這段時間你們的喫食都怎麼樣?我每個月給後院廚房的採買是一千兩,秋塵院和榮威堂我有孕這段時間都是自行採買,並沒有花撥給大廚房的銀子,他們大丫鬟的我倒是見過,你們其他人的喫食今天都說道說道”沈秋一手託在一邊椅子的把手上。

    “星兒,蔡娘子的賬冊可有拿來?給我看看。你們該說的就說。”星兒說“拿來了,去叫他們的時候就去拿來了。”然後把一本賬冊遞給沈秋。

    沈秋一頁一頁的翻,越翻越氣,“一斤花生五兩銀子?一斤豬肉十兩銀子?蔡娘子,你買的是金子做的豬肉?銀子做的花生?你不怕把牙磕掉?”最後沈秋都被氣笑了。

    葉塵已經回來了,躲在後面聽着沈秋說話,“星兒,帶人去蔡娘子住處搜一搜,我還真是想看看這天價花生長什麼樣子?”

    星兒應聲帶人走了,沈秋看着地上早已經抖的跪不住的人,說,“蔡娘子,我不曾虧待過你吧?你是死契原本只能做粗使婆子,可我提了你做採買娘子。唉,看來我眼光不好,真是白長了這雙眼睛,讓這些人吃了這麼多苦。”

    “不是你眼光不好,是這些人不識好歹,秋兒莫要怪自己。”葉塵從後面走出來。

    沈秋回頭看到葉塵,心裏的鬱悶也散了不少,“怎麼這就回來了?”

    “早就回來了,從後面的小門進來已經聽了一會兒了。”葉塵搬了椅子坐到沈秋身邊。

    “這蔡娘子私自送人進府,就交給黑鷹吧,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咱們府裏不能再出事了,在外面一個月,我們真要好好給府裏做個大清掃了,別藏了什麼不該藏得人,安安還小經不起折騰啊!”沈秋和葉塵說着話,這宅子大也不好,顧了這邊就顧不了那邊,讓人很沒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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