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藍玉一行人離開藥谷開始說起。

    藍玉他們離開藥谷到達夜南和大殷的邊界城市會州,他們在驛站給京都去了信,一個爲報平安,一個說了他們出來這段時間的遭遇,越往南走肖航心裏的不安感就越重,不知爲何肖航很擔心藍玉,總感覺這次回去對藍玉來說是一次劫難。

    一行人出了會州再往南幾裏地就進了夜南的地界,雖然大殷的南邊也是高山遍地,可進入夜南的地界才知道什麼是崇山峻嶺,山就像是刀劈下來的一樣。

    “你們看,那個絕壁上有個人,他不怕掉下來嗎?”流雲從沒來過這樣的地方,看到峭壁上掛着一個人,驚呼出聲。

    “那是當地的採藥人,這種地方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珍貴好藥,正因爲危險,所以上面有很多上了年限的珍貴藥材,他們要不是藥農,要不就是當地的大夫。”肖航爲流雲解惑。

    “哦,那這些人挺厲害啊,換成是我,我可不敢上去。”

    “每個人都有難處,也有不可對人道的苦衷,這些是他們不得不面對的生活,這樣說吧,如果小福的病能治,可是需要這上面的一種藥材,你會不會去?”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又願意這樣以身犯險?

    流雲沒有一下從肖航的問題中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一個人在那兒喃喃自語,“要是能把她治好,不用說採藥就是用我的命來換又有何不可。”

    肖航看到流雲一下子蔫兒蔫兒的,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自己不該拿小福給流雲打比方的,肖航夾了一下馬肚子,走到馬車邊,“抱歉,我不該拿小福給你打比方的。”聽見肖航和流雲說話,藍玉有些詫異,這肖航居然會道歉?還是說他只是不會跟自己道歉?

    夜南地方不大,藍玉他們進了夜南地界,也就走了三天的時間就到了夜南都城銀月城,這裏沒有京都城的一半大,都是純木建的房子。

    房子分爲兩層,下面的那層不住人,當地人會在下面那層養豬之類的家畜,上面纔是住人的。下面養着豬,因爲四面通風所以也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

    “王爺,郡主回來了。”內侍從外面跑進來,像躺在牀上的藍閔行稟報着,沒等藍閔行起身,藍玉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了進來,“父王,父王”原本蒼白的臉,在聽到熟悉的聲音那一剎,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藍玉跑進屋,看到藍閔行正要起身,忙跑過去跪蹲在藍閔行腳邊,“父王,你怎麼樣了?”

    藍閔行擡手輕輕撫摸藍玉的鬢角,“父王沒事,就是想玉兒想的緊,回來就好。”藍閔行氣若游絲,顯然不是很好,藍玉拿起藍閔行的手就要號脈,被藍閔行阻止了,藍閔行對着藍玉搖搖頭,藍玉是藥谷傳人,醫術跟靜心不想上下,可是她學醫術這麼久從沒給藍閔行號過脈,每次給藍閔行號脈,都被藍閔行阻止了。

    “爲何?父王,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玉兒了,我的醫術在夜南和大殷也是數一數二的,爲何不讓我爲你號脈?父王,相信我,我能治好你的,真的。”藍玉滿眼乞求之色,她救了很多人,可自己的父親就是不讓自己爲他診治。

    當時去拜師學醫就是因爲自己的父親身體不好纔去學的,可是學成了,自己父親卻不讓自己碰,“父王,爲何啊?你總不能讓我看着你這樣一日一日的衰弱下去啊。”藍玉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自己出生後一年母親就不在了,父親一直身體不好,自己有這一身的醫術,讓自己眼睜睜看着父親衰弱自己真的辦不到。

    “玉兒,父王的病不是治不好,而是不能治好,有些病不是你有醫術就能治好的,自從夜南的國王變成攝政王之後,就沒有一個攝政王是長命的,父王已經是活的最久的一個了。”藍閔行輕輕拍了一下藍玉的鬢角。

    接着說:“玉兒,什麼都不知道對你纔是最安全的,留在這個位置是父王的使命,可是玉兒,父王不希望你也被束縛在這個位置,坐上這個位置,看似風光,可是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不一定保的住,你知道你出生的時候,我看到你是女兒我有多高興嗎?女兒就不用像我一樣必須擔起這份使命,你可以到外面去自由自在,你有一身醫術,也有了立身之本,我不擔心你。可是留在夜南你只有痛苦,不會有幸福可言知道嗎?”

    對藍閔行的話,藍玉一知半解,從小藍閔行不讓她接觸夜南的政事,雖然她是夜南的下一任繼承者,可是她對政事一竅不通,現在聽藍閔行的意思,是要她永遠離開夜南嗎?

    “父王,你在這裏,我哪兒也不去了,這次回來我就一直陪着你,我師父不在了,我不想再失去父王。”藍玉的眼淚像斷了線珍珠一顆一顆的砸下來。

    藍閔行擡手替藍玉拭去眼淚,另一隻手撐着藍玉的手站起來,“玉兒,你過來。”藍閔行沒有束髮,到腰的長髮披着,身上寬大的袍子,顯的藍閔行的身體更加消瘦。

    藍玉跟着藍閔行來到藍閔行牀後,藍閔行手伸到牀角的圓球上,用力向右一轉,牀後升起一扇石門,“這裏能直接通往城外,如果哪一天,父王護不住你了,你就從這裏走,遇到岔路口一直往右轉就能出去,記住,你活着父王就活着,否則父王會死不瞑目,答應父王,遇到事情自己的安危最重要,哪怕他們讓你殺了父王,你也一定要照做知道嗎?”

    藍玉不明白,自己走了一年,家裏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爲何?父王,出了什麼事?你別瞞着我啊,就算有什麼事,你告訴我不要讓我以後的生活只有自責好不好?”

    “小玉兒回來了?怎麼都沒人告訴白叔叔呢?”一個溫柔裏透着冷意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藍閔行忙把那道石門放下,拉着藍玉又做到牀上,剛坐下,門就被從外面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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