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同意了。
劉世傑也挺高興。
當天晚上,他就請了幾個朋友小聚了一下。
席間有朋友納悶地問他,說方項不過是一個普通特戰員,就算實力驚人,也沒必要這麼討好他。你現在跟着他,不就成了他的跟班服務員?你可是堂堂副部長啊!
劉世傑笑着說這你就不懂了,我這叫長期投資,搏的是未來。
藉着酒力,他難得地跟朋友說了實話:
“你們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年輕卻升得這麼快?就是因爲我有眼光!人在坐上高位之後,到處都是笑臉,走到哪兒都是鮮花和掌聲,那時你得搬個金山過去才能打動他,但頂多也就是讓他幫你一次兩次,卻得不到他的真感情。但人在低位時就不同了,別說金山銀山,你多給他一個笑臉一分尊重,他都能把你當成過命的朋友!將來他發達了,你別說一件兩件事求他,千件百件事他也能給你當成自已的事去辦!”
宿醉的劉世傑第二天卻醒得比誰都早,早早地做好了準備,打包行李,親自下樓給到停車場把方項的車給擦洗了一遍。
等方項下樓一看,真是萬事俱備,就差自已這道東風了。
他挺滿意。
劉世傑主動給方項當了司機,開車拉着兩人去集結地。
建業廠派出的可不光方項自已,這種大事自然是精英盡出。方項到了議會大院時,發現這裏已經停了不少車,再一打聽,才知道這次一共派出了十多位各個方面的精英。
廠裏極爲重視這事,廠長明凡親自過來給大家訓話打氣,而且派出的帶隊,更是廠裏的實權副廠長萬原。
萬原是個四十多歲的儒雅男子,很有點老牌明星的氣質,往講臺上一站,不說話就有大領導風範。而一開口,說的就是溫和順耳的話,鼓勵大家爲廠爭光,不要被別廠的人比下去。
他聲音不錯,低沉深厚,再加上態度親切,大家都很喜歡聽他的話,人人臉上如沐春風。
只有方項一人臉色鐵青。
因爲就在萬原登臺後,呢喃之聲突然在他耳邊大作,彷彿在告訴他:
就是他!
就是他!
方項盯着講臺上侃侃而談的萬原,眼中寒光迸射,心裏殺機起伏。
“別急啊。”魔王瞬間將他拉到了寶座階下。
“你不急?”方項問。
“我急也沒用。”魔王說,“近距離觀察,我才發現對方的實力還在你之上。現在動手等於送死。”
“你怕了?”方項問。
“你是打過獵的。”魔王說,“獵人和獵物之間的關係向來不是固定的,有時候獵物會成爲獵人,獵人卻變成了獵物。我們要一直當獵人,就要小心行事。”
“我有分寸。”方項點頭。
“時機成熟時,我會告訴你。”魔王舔着嘴脣說。
“其實一看到他,我就已經等不及了。我甚至想現在就吞了這道美味……”
不久後,由萬原帶領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離開建業廠後在荒原中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了一座新建成的小鎮。
此時小鎮外已經停了上百輛車,把規劃出的停車場擠得滿滿當當,建業廠的車隊一時沒地方停,就只能停在外面起伏不平的荒原草地上。
萬原下車,帶着衆人向前,有人看到後迎了上來,語帶嘲諷地說:“喲,建業廠的人來得真早。怎麼,是走着過來的?”
萬原淡然一笑:“所謂壓軸登場,自然是要靠後上臺。越是沒什麼分量的人越是急着登臺唱戲,卻不知自已不過是爲別人做鋪墊而已。”
那人翻了翻白眼,沒再說話。
建業廠所屬的天華公司旗下共有十三家工廠,這次幾乎都派了人來,光是打算參與支援的精英就足有近百號人,其餘帶隊的、跟隊的、輔助的、保障後勤之類的人加在一起,得有上千號人。
所以小鎮上熱鬧極了。
衆人齊聚小鎮廣場。在臨時搭起的高臺上,有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員登場,試了試話筒音量後正式宣佈:
“重明所項目是天華科研局的重點項目,雖然亟需人手,但原則上仍是寧缺勿濫。因此,我們對各廠派來的志願者會進行嚴格篩選,並不是來一個收一個。大家做好準備,篩選很快就會開始。希望各廠的志願者都能如願入選,爲公司的科研工作盡一份力。當然,也是爲你們的廠爭一份光。”
衆人都是一怔,心說怎麼還要篩選?
萬原倒是信心滿滿,對建業廠衆人說:“不怕,咱們來了十多位精英,就算按比例,入選的人數也會比他們多,不會丟臉的。”
他這麼一說,大家緊張的情緒就緩解了下來,一時互相打氣。
方項冷着張臉,儘量不看萬原,是怕自已殺氣外露再被對方注意到。
他沒把實情告訴李芽兒,因爲他自已都有些壓不住火氣,李芽兒恐怕更不行。
所以李芽兒倒是沒什麼感覺,看着萬原還覺得這個領導沒架子,真招人喜歡。
方項不看萬原,萬原卻盯上了方項,笑着說:“特戰部的小方,你怎麼樣?有信心吧?”
方項強壓着心裏的情緒,看着別處,冷漠地說:“走着瞧吧。”
走着瞧。
終有一天,當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就會來取你的人頭。
所以你現在別得意。咱們走着瞧。
這句話在別人聽來卻是不正面回答,有走一步看一步的意思,隱約是有點沒底氣的表現。
所以大家對方項都有點不滿。聽聞過方項事蹟,但只限聽聞並沒親見的人,一直對方項有些不服氣,現在看他表現得如此畏縮,心裏則生出了一絲輕蔑。
有人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說特戰部的人信心好像不是太足,到時可別丟了咱們建業廠的臉。
李芽兒衝那些人瞪眼,方項卻只是望向別處。
在那些人看來,方項這表現明顯是怕了自已,心裏便給了他一個“外強中乾”、“傳聞多有誇張”的評語。
萬原看着他笑了笑,輕輕搖頭。
這頭搖的,也不知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