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就是這個了。”

    陳鷹雄從自己妹妹手裏接過一串鑰匙,裝進了自己褲兜裏。然後,他有些好奇地問:“你的朋友們呢?你不是一直都和那幾個人在一起的麼?”

    “還不是都怪你?”何美媛不滿地挑了挑眉毛,“都是你三番兩次在她們面前逞能,搞得她們看到你就心懷盪漾,一點矜持都沒了。就是因爲要見你,我還得想辦法把她們支開,煩死了!”

    陳鷹雄表情僵硬了起來,他倒是沒想到那兩次事件的後遺症這麼嚴重。原本以爲過幾個月這些小姑娘就會把他忘了呢。

    “得了,東西給你了,趕緊走吧!萬一被誰看見了通風報信,我就又得被她們折騰了!”

    對於何美媛的抱怨,陳鷹雄只是一笑了之,他本來也沒打算在這裏多待。於是他懶洋洋地揮了揮手,就告別了自己妹妹,離開了聖瑪麗安女子學校。

    這次他就是來拿這串鑰匙的。前兩天,他母親突然給他打了一通電話。在照例的噓寒問暖之後,他母親有些突然的告訴他,她決定把他家舊宅贈與他,作爲他成家立業的根基。

    事情有些突然,不過也不算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母親再嫁之後家境蒸蒸日上,確實也不需要那座老宅了。與其讓陳鷹雄自己從頭打拼,當媽的還是更希望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的。

    之前一方面是顧慮何美媛的態度,一方面是覺得時間還早,這才遲遲沒有交給陳鷹雄。現在陳鷹雄已經大四了,與何美媛的關係也緩和了,這事自然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而之所以讓何美媛轉交,顯然也是希望他們兄妹多親近一些,同母異父的兄妹也可以關係好的啊。只是當媽的顯然不知道自己兒子在自己女兒社交圈的影響力,這次讓何美媛搞得老大爲難。

    陳鷹雄並不打算就這麼回學校。開玩笑,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幹嘛急着回去啊?上次帶着刀傷回去,又被那三個人嚴加看管了半個多月,最近兩週才放鬆了一些。

    不過要去哪裏轉轉呢?

    摸了摸兜裏的鑰匙,陳鷹雄想着擇日不如撞日,乾脆就去自家老宅看看吧。

    在公交車上晃盪了快一個小時,他終於到了在獅港南山區的自家舊宅——一棟兩層高的小別墅。

    這座房屋看起來還不至於很顯舊。南山區開發的比較晚,這裏的房屋大部分都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段時間新建起來的。那時候政府爲了疏解人口,將這邊區域的地價標的很低,所以不少有些積蓄的中產家庭就遷到了這裏。

    這邊的房屋也都帶着鮮明的時代特徵:有修剪整齊的草坪、一層有一半面積是車庫、沒有院牆而是換成了矮矮的樹籬。可惜由於沒人打理,他家的院子裏已經只有枯木和雜草了。

    插入鑰匙,擰開門鎖,走進房門。屋裏有些淡淡的黴味,不過總體狀況還不錯——很明顯,自己的母親在近期把屋內好好地打掃了一番。

    屋裏的陳設和他在那些老照片中看到的差不多——他三歲就離開了這裏,後面也沒怎麼來過,實在沒有多少記憶。

    打開水閥、電閘,檢查了一下門窗,之後再在房間的櫃子裏翻找了一番。這個過程中,他意外的翻出了一本微微發黃的相冊,裏面都是一些當年的照片。

    一家人去野餐、去公園玩耍、乘海輪度假……很多的美好時光被濃縮在了這本相冊裏,然後就這樣被丟棄在了這座空置的房屋中,度過了十多年的時光。

    照片裏的一家人是多麼幸福美滿啊,可惜結局一點也不美妙。

    在儲物室中,他還意外的發現了一臺老式的錄音機和很多磁帶,多半是他父親當年的珍藏。他擦了擦那臺錄音機,接上電源,放進一卷磁帶,按下播放鍵,一曲優美的老歌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響了起來。

    陳鷹雄找了一張椅子坐在了錄音機旁,一卷一卷的磁帶經由這臺老錄音機釋放出了封印於其中的歌聲。即使陳鷹雄身體還是年輕人,但覺醒了悠久記憶的他對於這種經過時光沉澱的靈魂語言意外地缺乏抵抗力,聽着聽着,他忘記了時間。

    等他把最後一卷磁帶聽完之後,夜幕已經降臨了下來。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想:今天就在這裏住一晚上吧。

    不過,在洗漱睡覺之前,總歸還是得喫點什麼填下肚子。陳鷹雄離開了房間,打開房門走了出去。這區域他並不熟悉,不過時間還不算很晚,到處轉轉,應該能有些驚喜吧?

    走出房門,皎潔的明月已經鑲嵌在了絲絨一般的夜幕之上,讓天上的羣星都黯然失色。周圍的燈光稀稀落落,顯得格外蕭條。南邊不遠的地方,火紅色的光芒在閃動……

    等等,火紅色?

    陳鷹雄將自己的目光移了回去,然後很快就判斷出,那就是火光!那邊着火了!

    他一邊撥打電話報了火警,一邊向着火光的方向狂奔了過去。

    一邊跑,他一邊在腦海中快速的分析着周圍的情況。這裏遠離城市中心,而且在經濟轉型後這裏也喪失了區位優勢,居民流失了很多,各種市政服務設施也就變得相對稀少。

    現在還是獅港的旱季,哪怕下個月就要進入雨季了,此時此刻的空氣也還是十分乾燥,此時的風向還是由東北向西南,風是從陸地吹來的,沒有海風的那種溼潤,是極好的助燃劑。

    越靠近火源地,他越是心驚。這邊的很多房子都是當年的工廠給員工修建的公寓樓,在防火之類的地方都做的很馬虎,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一棟樓已經徹底被火焰吞噬,而它旁邊的另一棟樓也冒出了濃煙!

    陳鷹雄終於抵達了火場。哭喊聲、哀嚎聲充斥着他的雙耳,如果說這時有什麼值得慶幸的地方,那就是仍在這裏居住的居民明顯不多。他放眼望去,現在也就二十多人在火場附近。

    第一棟樓顯然已經沒救了,但第二棟樓裏還不斷有人逃出來。擡頭看看樓上,他的瞳孔驟然一縮:在五層、六層都有人探出窗戶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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