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鷹雄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吳惜歡。
新年假期結束後，他倆成功混進了全知之手的圈子裏，並且參加了一次線下。
那次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在陳鷹雄看來，刨除掉那些裝神弄鬼的儀式道具和應該是有安定劑在裏面的薰香之外，基本上就是一次同好聯誼。
對於那些正式教衆來說，可能還有心理理療的效果——陳鷹雄明顯感覺到了前後他們的狀態有所不同，好幾個人看起來都更精神更樂觀了。
但在少數幾個人身上，事情有明顯的不同。在的時候，陳鷹雄本人是沒有發現任何超凡因素的，可有那麼幾個參加者，卻很肯定的表示自己聽到了什麼聲音，並且隱隱感覺到這聲音在給自己傳遞某種信息。
如果不是吳惜歡也是其中之一的話，陳鷹雄多半會認爲這是這些人的自我暗示在作怪。但吳惜歡肯定是不會自我暗示的，她本來就不是真的相信這裏有“神”存在——她甚至可以說是無神論者。
這樣的吳惜歡，很確定的表示她聽到了什麼，甚至覺得再多聽一會兒就應該能分辨出一部分內容了，因爲那個聲音越來越大。
這個發現讓陳鷹雄深感不安。不管在什麼世界，吳惜歡這樣的情況都算不上什麼好事。信徒聽到神的聲音很容易被神的力量同化掉，失去自己的意識；凡人聽到邪魔的聲音很容易被引誘；而本不該有聲音的地方出現的聲音，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陳鷹雄現在也無法確定。
這也是他試圖勸阻吳惜歡繼續參加的原因之一。
可吳惜歡鐵了心要來，並且表示這或許能夠幫他們找到背後的真相。陳鷹雄無法反駁這一點，只好要求吳惜歡如果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要及時通知他。
“我知道了。”吳惜歡點點頭，“等下如果有問題，我會馬上告訴你的。”
很快，又有十幾個人走進了這間教室——這次的是在一所小學的教學樓裏進行的，也不知道召集人到底和這所學校有什麼關係。
其中有幾個人是上次時見過的，見到認識的人，大家都互相點頭致意，然後才各自找位置坐了下來。
“很高興看到大家狀態都不錯。”
一個看起來像是普通中年婦女的人走上了講臺。她用和藹的眼神看了看下邊的衆人，然後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宣佈了今天的內容。
“今天在這裏的都是至少參加過一次活動的老人了，所以我也就不再講解規則了。”
“從現在開始的半個小時，還是大家自由交流、傾訴的時間。請大家把自己覺得委屈、不如意的事情都敞開心扉說給傾聽者，然後也同樣傾聽對方的聲音；”
“半小時後，有一位神祕嘉賓會來到這裏現身說法，並且——大家注意了！並且她會選出若干位適格者，進入下一階段的修行！請大家把握住這個機會，因爲真的很難得。”
“你好，我想問一下。”陳鷹雄舉起了自己的手臂。
那個女子對他笑着點了點頭。
女子困惑地眨了眨眼：“呃，爲什麼不願意呢？不過沒關係，我們從來不強迫任何人，如果真的不願意，那就不願意唄。”
陳鷹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看了看旁邊的吳惜歡，然後小聲說：“我建議你別同意。我有預感，你會被選中的。”
吳惜歡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接下來的傾訴環節沒什麼特別的。要說陳鷹雄有什麼特別的感受的話，那就是吳惜歡真的是老倒黴蛋了，遇到的慘事一籮筐，這次說的和上次說的完全不一樣，關鍵還都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和情真意切的吳惜歡不同，陳鷹雄只是用嚴格的表情控制在說瞎話——真沒啥好說的，他這麼多世的記憶裏能刮出來的慘事比不上吳惜歡半小時說的多。
等傾訴環節結束，果然從教室門外走進來一個穿着雨衣的人。等她把雨衣脫掉，露出自己的真容的時候，陳鷹雄心中馬上就是一沉——這個女人他認識！
不會錯，這就是之前他在艾彼人的街區遇到的那名女子。想到馬上有可能爆發戰鬥，他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可之後發生的事情出乎他的預料——那個女子看都沒看他一眼，甚至在走過他身邊的時候都沒有半點異常。
她在場內轉了一圈，然後回到講臺上，用手指指了三個人上臺，其中果然有吳惜歡。
中年女子也走了上去，對衆人笑了笑，然後說：“那其他人可以在這裏自由交流了。我先陪着他們走一趟，很快就回來。”
“等等！”
陳鷹雄站了起來：“我和那孩子的家人說好了要帶她回去的……”
中年女子看了看那個少女，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索性也就點了點頭，說：“那你也跟着過來吧，只要不打擾儀式，跟過來一個人也沒什麼。”
陳鷹雄鬆了一口氣。要是吳惜歡出了什麼事情，他真的無法原諒自己。能夠名正言順的跟着，那是再好不過了。
幾個人就這樣離開了教室，然後一起走到了一輛商務車前。坐上車之後，陳鷹雄一直在暗中警戒着，可車只是開出幾公里遠，然後就停在了一個停車場裏。
“這邊走。”
中年婦女帶着幾個人走到了停車場旁邊的一個小商店裏，然後穿過商店的後門，走到了一個像是倉庫的滿是雜物的房間裏，就停下來了。
“他就在附近。”吳惜歡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陳鷹雄還想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就在這個時候，那位不知名的少女在地下的雜物堆中一抓，一扇暗門被打開了。
“我們就等在這裏吧。”中年婦女對陳鷹雄溫和地笑了笑，示意他不能繼續跟着走了。
陳鷹雄還想做些什麼，但吳惜歡對他搖了搖頭，然後就順從的跟着那位少女走進了暗門之中。
‘一定別出什麼事啊！’
陳鷹雄暫時也只能耐心等待了，希望吳惜歡不會被強行灌下什麼奇怪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