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恩一邊喝咖啡，一邊用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敲擊起了桌面。
“他似乎真的能和羅什珞嘉的遺骸交流，然後獲取其中的力量。他算是什麼？活着的羅什珞嘉後裔麼？”
文斯洛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這段脊骨是他繼任後好不容易搞回來的，居然就這樣輕易的變成了一堆毫無價值的粉末。
“或許我們可以問問他。”
斯特恩露出了孩子般的微笑，然後打開了通話器的開關。
“你好，年輕人。看起來你對羅什珞嘉有着很深入的瞭解。能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嗎？”
陳鷹雄對着隱祕攝像頭禮貌地笑了笑：“發生了一件好事。羅什珞嘉的潛在威脅又少了一分。”
文斯洛的臉色馬上就是一黑，你管這叫好事？
但斯特恩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他用好奇的聲音問：“你說它是威脅？可它只是一段殘骸罷了。我們試過了，這些東西完全不可能跳起來咬我們。”
陳鷹雄挑了挑眉毛：“這東西雖然不會跳起來咬人，但它還是活的。準確來說，每一塊羅什珞嘉遺骸都還活着，而且有着相對獨立的意志。”
“它本身像是一個無知的嬰兒，但它能夠感知到外界的事情，並且從中學習。我無法確定它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有一點你們必須知道：這東西的本性是毫無底線的吞噬和掠奪。它絕對不是可以和我們和平共處的生物！”
陳鷹雄不確定自己的警告對面能聽進去多少，不過能盡一分力還是盡一分力吧。
“多麼可笑的謊言！他居然會以爲我們會被這種話騙到？”
果然，文斯洛冷笑了起來。他覺得陳鷹雄這就是天真地想用一句話打擊他們的信心。
吞噬？掠奪？這麼多年了，他最多也就能發現羅什珞嘉遺骸附近的點心會慢慢變小。不就是點心麼？要多少有多少！
斯特恩突然關閉了通話器，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他說的有可能是真的。”
一段回憶出現在了斯特恩腦中。那是戰爭時代，年富力強的斯特恩接着給加蘭軍方提供物資的機會在世界各地旅行，探訪羅什珞嘉遺骸的信息。
有那麼一次，他在一處戰爭廢墟中發現了一塊羅什珞嘉遺骸，而當時的場面，他至今記憶猶新。
從現場的痕跡看，應該是一發炮彈擊中了這個隱蔽的會場，讓參加儀式的信徒們傷亡殆盡。
在屍骸之中，混着羅什珞嘉的遺骸。也是一隻爪子，但它已經變得恐怖了許多。
靠近它的屍體，都已經被吞噬掉了血肉，變成了森森白骨。而那隻爪子，居然緩緩蠕動了起來，想要吞噬更多的血肉！
斯特恩可以發誓，當他靠近的時候，那爪子甚至想襲擊他。
只是他當時已經完成了神選鬥士改造，這種半吊子邪物根本傷不了他分毫，就被他成功壓制，裝進了古老的檀木箱——這可以有效封鎖遺骸的精神波動。
“……後來，我將那塊遺骸徹底進行了萃取。但是，飲下那一批神之泉水的受體，全部都變得狂躁好鬥，嗜血嗜殺。”
文斯洛的臉上滿是驚駭：“什麼？爲什麼沒人告訴我？”
斯特恩攤了攤手：“沒什麼人喜歡談論自己的失敗，我也不能免俗，就這樣。”
他再次打開了通話器。
“陳先生，很抱歉我剛剛不得不處理一個小小的問題。我想問一下，你覺得羅什珞嘉是神麼？”
“神？”陳鷹雄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緬懷，“如果你說的神是指那種全知全能的東西，我可以說，不僅它不是，這個世界也沒有。”
“但確實有那麼些存在天生強出人類很多很多，他們隨手能做到的事情，在人類看來可能就是神蹟吧。”
“然而無論如何，人類終究有一天能夠超過它們。到那時，就真的沒有神了。”
斯特恩輕輕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然後他開口說：“是這樣麼？真的很讓人期待呢。”
“好了，今天就先交流到這裏吧。前面的房間，有我打算送給你的一件禮物。本來我是希望你能喜歡的，不過現在看起來，或許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總之，那孩子的未來就交到你手裏了，祝她好運吧。再見了，下次有機會希望能和你面對面的交流。”
說完，斯特恩就關掉了通話器。
“你剛剛在說什麼啊？”文斯洛馬上驚怒地開口質問到，“什麼叫交到他手裏？如果你覺得事情進展可能和我們的計劃不一樣，那就把維多利亞收回啊！”
“我們只有她一個成功樣本！失去她董事們都會失望的！我保證，他們每個人都會很失望！”
“你不明白。”
斯特恩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
“我現在越發覺得我的感覺是正確的，只有把維多利亞放到這個男人身邊，我們才能搞清楚我們是不是走在了正確的路上。”
“一次偶然的成功有可能是真正成功的先導，但也可能只是一次美麗的錯誤。我們必須要驗證這一點，否則貿然投入只能是有害無益。”
文斯洛氣呼呼地看了看斯特恩，然後勉強開口說：“好吧，你是這方面的權威，只要你能說服董事們，我沒意見。”
“那麼我們的第二階段測試是不是就可以取消了？”
“不不不，我的朋友。”斯特恩微笑着搖了搖手指，“這是兩回事，第二階段測試照樣進行。我們還是需要這些數據的，不要浪費了這番準備。”
文斯洛瞪着斯特恩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吐出了一口長氣：“好吧，你說了算。”
“但我可無法保證維多利亞能夠在測試中不受傷害！”
“沒關係的。”
斯特恩的笑容中帶上了冷酷地味道：“如果他做不到，那就說明我們構想的都是錯的，那毀掉就毀掉吧。”
“我們還有時間，就算陳先生這邊不是正確的道路，我們也還有另一條可能的道路，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