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佳寧隨手關掉了收音機，然後朗聲問到：“惜歡姐，他們這麼做，是不是發現是你做的了？”
“不用擔心。”吳惜歡的聲音依然缺乏情緒波動，“他們最多就能定位到獅港，不可能更進一步了。”
“而且，這件事情本身就屬於不可以說出來的那種，加蘭也就是做個姿態罷了。無極限基金會還沒那麼一手遮天。”
聶佳寧笑道：“哈哈！那可真棒。這下無極限基金會的那些人恐怕要嚇死了，他們肯定會想，要是他們聚會的地點被你發現了，那可就要被一鍋端了！”
“他們這樣想再好不過了。”
吳惜歡大聲回答了聶佳寧之後，又放低了聲音，自言自語到：“……因爲我真的會。”
沒錯，整件事下來，最憤怒的兩個人就是聶戀塵和吳惜歡了。
聶佳寧對於聶戀塵的意義自然不用說，而在吳惜歡看來，聶佳寧算得上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沒錯，唯一的。
父母表姐都是親人，陳鷹雄是愛人，小可和維多利亞都算是妹妹一樣的存在，聶戀塵是值得尊敬的敵人。
只有聶佳寧，算是她的朋友。
或許是聶佳寧的那種沒心沒肺讓吳惜歡在某種程度上很羨慕吧，她倆的關係一直都不錯。
而合起夥來坑聶戀塵，又讓兩個人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相比之下，聶佳寧這邊反而對這種關係標定的更疏遠一些——因爲對她來說，愛的人是單獨一檔。
總之，吳惜歡在盛怒下的超規格打擊，確實深深震懾到了無極限基金會。
行動失敗什麼的，他們其實不是很在乎，畢竟，死得要麼是僱傭兵，要麼是試驗品，要麼是大家都不喜歡的瘋子。
直到他們得知最重要的喀秋莎，居然在那種攻擊下倖存了，這才覺得霍華德死的有些可惜了。
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錢的事，有錢，都能找補回來。而像霍華德那種程度的科學家，只要用錢，早晚還能再招募到。
但吳惜歡的這次太空打擊，真的是超出了這些董事的想象力！
他們頭一次意識到，對方如果放棄了底線，毫無顧忌地進行破壞，那就算他們都在加蘭身居高位，也沒有能力保護自己。
就算是他們能讓加蘭派軍隊保護，在這種程度的攻擊面前，也無濟於事啊……
所以，在一次網絡會議後，對陳鷹雄的進一步行動，就被無限期凍結了。
再怎麼說，董事們想要的是長生，而不是概率性的原地飛昇。
而另一方面，超越集團的強大能量也終於展現在了龍華和加蘭這兩大勢力面前。
這種力量在國家層面上，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超越集團加上桂葉集團，財力充其量也就將將摸到全球百強的邊，政治力量更是還不成氣候。
但超越集團對新技術的大膽使用，以及在網絡上足以翻雲覆雨的實力，都超出了兩邊統治者的心理底線。
沒錯，除了黑進加蘭衛星進行空天打擊外，吳惜歡還聯合聶戀塵策劃了又一場聲勢浩大的對無極限基金會及其成員的網絡大曝光。
一時間，在龍華聯邦內部，無極限基金會簡直臭不可聞，連帶着加蘭的形象都從喫相難看的匪幫變成了人奸大本營。
而在加蘭內部，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固然加蘭啓動了緊急程序在事情發酵的前期就進行了輿論管制，但這些黑材料中很多都涉及了加蘭人的失蹤和死亡。
當有心人把這些資料用各種手段塞進相關人員的郵箱後，憤怒的人羣還是走上了街頭。
整整一個月，加蘭各地關於此事的風潮就沒停過。
加蘭現任大統領的支持率，也直線下降，從還算好看的52一路掉到了29。
天可憐見！這些材料裏面那些破事就沒幾個是在他任內發生的啊！
不得已之下，加蘭官方也只好宣佈無極限基金會屬於非法組織，並且已經安排警方等機構進行調查云云。
而在最明面上的奧特奈特公司，更是股價滑鐵盧，總部天天被包圍，管理層總辭職……
當然，超越集團也不是毫髮無損。
作爲網絡活動的代價，超越集團的全部app都被加蘭要求下架審查，其他產品也受到了有心人組織的不同程度的抵制。
而獅港這邊，政務院也下發了文件，開始制訂嚴格網絡審查的法規。
現在超越集團還不算是全球頂尖，就有這種能量。如果不提前限制，讓它繼續壯大下去，那還得了？
按賀玉潔的報告，這段時間的各種風波，讓超越集團的年度預期利潤下降了39。
這值得麼？
很顯然，不管是陳鷹雄、吳惜歡還是聶戀塵，都覺得這是值得的。
因爲，聶佳寧聽到這些消息後，臉上終於有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就夠了。
“……說起來這假眼安上以後是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誒！”
客廳中，聶佳寧故意搞怪，把裝飾假眼隨意地安進了自己的眼眶，然後衝着玲玲那邊做了個鬼臉。
“哇，哇……”
果然，玲玲下了一跳，大哭了起來。
“寶寶不哭，就算看起來怪怪的，那也還是寧寧阿姨啊……”
小可急忙哄起了自己的孩子，聶戀塵走過來狠狠地敲起了自己妹妹的腦門，吳惜歡也露出了微笑，撐着腦袋靜靜地欣賞起了眼前的鬧劇。
看到這些場面的陳鷹雄，心裏總算是少了一塊鬱壘。
危機過去後，這裏的氣氛莫名的融洽了很多呢。
他低下頭，看了看在搖籃中熟睡的小風，在心中發誓。
‘絕對，絕對不會再讓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險了！’
‘我將用雷霆手段，震懾暗處的宵小，然後，讓自己的孩子們，在陽光下自由奔跑。’
就在這一刻，他終於徹底放棄了那種對世界冷眼旁觀的聖人心境，開始作爲人、作爲男人、作爲父親，在這個世界上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