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奈莫不知道的時候,卡基歌正通過鏡子觀察着奈莫的行爲。
卡基歌真的很疑惑,這隻蟲子是不是喫錯了什麼東西。
他明明都把這蟲子送到了最適合搞事情的地方了,結果這傢伙最近幾天居然都在好好辦公?
這幻擬蟲怕不是瘋了吧?
它明明沒有多長時間可活了,還不抓緊點啊!
不過卡基歌也沒什麼辦法,畢竟他只是鏡影魔,對現實世界的干涉能力很是有限。
不是刻意在鏡子前待很久的情況,他根本就無法溝通到主空間。
這讓他只能擲出骰子,卻無法控制骰子變成自己想要的數字。
但卡基歌也不至於因此氣餒。
一個骰子不夠,那就多扔幾個。按照世界的規律,這些骰子總歸會有自己想要的那個數字的。
所以,很快他就盯上了一個新的獵物。
這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白天是獅港郊區一家電子廠的普通工人,在流水線上做着機械、枯燥、一成不變的組裝工作。
有趣的地方在於,這個年輕男性居然在這樣的環境下還保持着美麗的夢想!
他想做演員,想要站在舞臺上,在聚光燈之下爲世界獻上精彩的演出。
爲此,他每天都在努力練習。
遺憾的是,他既無天賦,又無時間。電子廠佔據了他大部分清醒的時間,而宿舍也不是一個適合練習的地方。
每一天,他都只能在同屋的工友都出門喝酒的時候,一個人在小小的房間裏對着鏡子練習。
鏡子中的自己,既是他唯一的觀衆,也是他唯一的愛豆。
即使刻意、即使浮誇,他依然每天在努力,從不放棄這小小的夢想。
他也不是沒有試着去小劇場之類的地方表演,只是,他拙劣的演技,讓他無法贏得哪怕一聲喝彩。
他沒有去抱怨什麼,只是繼續獨自練習,希望自己能有破繭的那一天……
而這一天,卡基歌路過了這面鏡子,並且發現了這個叫齊格升的男子。
“真可憐呢……明明這麼努力,我卻感應不到一點點你可以成功的可能性呢。”
“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幫你一把。代價麼……嘿嘿,就這樣好了!”
齊格升漸漸地覺得周圍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發生了。
沒錯,肯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他左顧右盼,終於發現了這種詭異感覺的來源。
是鏡子!
鏡中的自己,居然自己動了起來!
不僅如此,在鏡子裏面,自己居然完美的演繹着不同人的表情,喜、怒、哀、樂,每一種神情都恰到好處,每一個動作都別有匠心。
這,這就是自己追求的完美境界啊!
齊格升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恐懼。對美好事物的憧憬,讓他忍不住走到了鏡子前面,如飢似渴的盯着鏡中那個自己,貪婪地學習着這個身影的每一個動作。
“這就是你想要的,對吧?”
卡基歌鬆了一口氣。他也就是在賭,如果齊格升直接嚇跑了,他沒有任何辦法。
但他賭贏了。
齊格升居然真的被吸引過來了。這讓卡基歌覺得,這個傢伙看起來一下子順眼了很多。
畢竟,大家都是同類中的異常個體嘛!
齊格升點了點頭,他不是不知道鏡子中這個不管是什麼玩意兒肯定很危險,但自己的理想就在這裏,而自己很可能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如此光彩奪目的自己了。
“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但是,這需要很高的代價。”
齊格升的眼睛裏滿是熱忱:“說說看啊,只要我能付得起,我都願意!”
“我會給你一個合適的舞臺,並且讓你有機會吸引全世界人類的目光。但過程會很危險,甚至有可能會致命。”
“我不怕!”
齊格升的雙眸中現在已經裝滿了狂熱。
“那麼,握住我的手吧,我會把計劃告訴你的。如果你同意了,我就把最重要的東西給你……”
齊格升驚訝地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擡起了手,將手掌按在了鏡面上。
他遲疑了不到一秒鐘,也有樣學樣,把自己的手按了上去。
恍惚直接,他覺得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然後再看鏡子時,自己的手居然已經和鏡子裏的手十指緊扣,握在一起了!
然後,一個晶瑩的圓珠出現在了鏡面上,閃爍着斑駁的光彩……
齊格升不知道自己保持這個姿態有多久。
恍惚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進入了他的大腦中,然後流進了他的血脈中。
又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呢喃了起來,似乎在詢問着他什麼。
他已經不太清楚自己都說了什麼了。
他只覺得自己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然後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對面的一切條件。
等他再次恢復清醒的時候,窗外已經全黑了。
門外,隱約傳來了腳步聲,那是喫完夜宵歸來的工友們。
齊格升不知道剛纔那些是不是真的發生過。
他想了想,拿起了門後的晾衣杆,然後對着鏡子擺出了一個猴子的姿態。
在鏡子中,頓時就出現了一隻栩栩如生的大馬猴!
齊格升眨眨眼,那隻猴子就眨眨眼。他轉轉棍子,頓時棍影滿屋……
“我去!屋裏怎麼有隻猴?”
房門被打開了,工友的聲音從門口那裏飄了過來,但齊格升全然不覺。
一個空酒瓶被丟了進來,砸在了齊格升頭上。
他倒在了地上,滿頭滿臉都是鮮血。
“啊?阿升你沒事吧?我今天絕對是喝多了,不好意思,要不要看醫生啊?”
齊格升被工友們攙扶了起來。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哀嚎。
他居然笑了起來,笑得分外歡暢。
工友們互相看了看,心中都是一沉。
“這,壞事了,你把他打傻了!”
“我沒事。”
齊格升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自己站了起來,然後搖搖晃晃地走到公共水房,清理了一下。然後就自顧自地走回了房間,躺在了自己牀上。
他的工友們都站在不遠處,憂心忡忡地看着他,覺得阿升真的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不過第二天,這些工友就不用考慮這個人了。
齊格升一大早就找到了工頭,瀟灑的辭職走人了。
就在他走出廠區的時候,一陣風吹來了一張報紙。
齊格升一把將報紙攥在了手裏,看了看上面的大字標題。
“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