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雨露被這句話氣到差點吐血。她可是萬萬沒想到，會有這種人存在。
這時候，她多少有些理解薇薇安提到程璇時那怪異的態度了。這樣的人，確實沒法當母親來看待啊！
“我可是爲人類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呢。”
程璇依然是笑容可掬。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應該是個聰明人，想想看，有些事情可不適合用通常那種陳腐的倫理來考量哦。”
如果手裏有棍子，雲雨露多半真的會給這個漂亮的腦袋來一下狠的。可惜她沒有，這也讓她清醒了一些，知道眼前這女人各方面來說都是有恃無恐。
雲雨露也很快想了起來，薇薇安說過，程璇正是前任獅港大統領的小女兒，聶戀塵的妹妹。
要不是這些身份，程璇也不可能這麼無法無天。
可正是如此，雲雨露才更加生氣——這種該死的特權，她最反感了！
只是她也明白，眼下生氣並沒有什麼用處，這個世界有自己的法則，而程璇這樣的傢伙正是法則最關愛的那一小撮。
“你做的貢獻，抵償不了你的罪惡。”
深呼吸幾次後，雲雨露悶悶不樂地坐回了自己座位上。最開始的衝動消退了，現在她覺得自己全身無力。
明明眼前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罪犯，自己卻完全拿她沒轍，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怎麼會呢？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在研究什麼。”
程璇別有深意地看了看薇薇安。
“這孩子身體裏提取的材料，可以無後患的提升人體各方面的素質，甚至可以和其他藥劑搭配使用，在一定程度上讓人返老還童——準確些說，是延長細胞壽命，讓它們分裂次數增加。”
“就算是你，也應該知道這有多厲害吧？可惜這世界上只有一個薇薇安，不然全人類的幸福就在眼前啊。”
雲雨露鐵青着臉，一字一句地說：“建立在一個孩子不幸之上的，可不是什麼全人類的幸福，那是全人類的罪孽纔對。”
“她有什麼不幸的？”
程璇嗤笑了一聲：“天生超凡、家境優渥，我已經是天之驕子了，她比我還滋潤許多呢。”
雲雨露想說些什麼，但馬上又放棄了。她已經明白，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在思想上和正常人類差得很遠，不是可以說服的對象。
她有些擔心地看了看薇薇安，這孩子一定很失望吧？被自己的母親這麼看待……
薇薇安倒是沒什麼生氣的意思，她對雲雨露笑了笑：“沒事的，她一直是這樣，我也不是非得有個通常意義上的母親。再說了，家裏的其他人也很照顧我的。”
雲雨露看了看薇薇安，總覺得有些悲哀。在她看來，母親並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東西啊。
“好了，說點高興的吧。”
程璇也看了看薇薇安。
“我製作的強化劑歐米伽很受歡迎哦，這都得感謝你呢，薇薇安。有了這個東西，那些想做英雄卻由於先天機能不足而達不到錄取線的學員，可就有了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了。”
“安德烈本來在身體素質上是他那一批裏最差勁的，通過一期注射後，他現在已經能和山姆在相同的水平線上了，這可是已經定型的成年人哦！”
薇薇安搖了搖頭：“我不覺得。安德烈已經是確定的英雄了，他強一些弱一些，都改變不了他的人生軌跡。”
“可那些孩子，我在合適的時候幫他們一把，就可能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了。”
程璇臉上露出了譏諷的微笑：“是啊是啊，你剛剛把一個孩子從再也見不到母親的可怕危機中解救出來了呢。”
“不過她的父親還得在牢裏蹲十年，母親也得先去醫院做復健，現在也還是得在福利院託管——我甚至聽說她母親都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呢。可真有意義啊！”
“你閉嘴吧！”
雲雨露又一次對程璇怒目而視：“薇薇安做到的事情，比你想的有意義的多。她可不止是救下了一個孩子，她還阻止了很多更糟糕的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雲雨露覺得自己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她說完這些後，站了起來。
“抱歉，我可能有些太激動了。我先告辭了，以後我會再聯繫你的，薇薇安。”
薇薇安把雲雨露送了出去。
等她再回來，程璇已經坐在客廳裏了。
“怎麼樣，我可是盡最大努力幫你了啊。”
程璇看着薇薇安，似笑非笑地說。
“這以後，她肯定會把你放在心上的，我猜她以後會像對待親妹妹一樣對待你了。”
薇薇安看了看程璇，有些厭惡的說：“你太過分了，根本沒這個必要。”
“哼哼，難得我對你用了些情感呢，你都不感動，真的好傷心。”
聽到這話的聶佳寧翻了個白眼：“得了吧，誰不知道你根本沒有心。你就該和吳惜歡在一起，都是基於最純粹的利益考量，從這一點來說你們纔像是親姐妹。”
“得了吧，她根本不相信人類，我可是深愛着人類的啊！”
程璇用很認真的態度說到。
然後她又看了看安德烈：“安德烈，你應該能感覺到我對人類的愛，對吧？”
安德烈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現在已經很後悔答應配合程璇的試驗了。
確實是變強了沒錯，可他總覺得，有些很珍貴的東西被眼前這個瘋女人吞噬掉了。
“啊，是的，是的，我明白的。”
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安德烈確實有些感悟。這個瘋女人大概是真的愛着人類的吧？她爲了讓人類變強、爲了讓人類有更好的未來，真的是不惜一切代價了。
只是，當他發現自己就是代價的一部分，就很難抱持什麼正面情緒了。哪怕沒什麼後遺症，可整個試驗過程就夠痛不欲生了啊……
………………
雲雨露回到自己家中，和父母打了聲招呼，就一頭躺在了自己牀上。
‘這世界上，像程璇這種人，肯定還有很多吧。’
‘別說警察了，就算是英雄，拿這種傢伙又有什麼辦法呢？’
‘或許，真的應該幫助薇薇安實現那個設想。如果能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控制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