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越末世:開局一塊千年石板 >150.不孝之人不配當人
    阿傍是幸福的,村子裏的每一個人都這麼說。

    他是幸福的,因爲他有一位很愛他的娘,他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還未懂事那些木雕風箏和喫不完的糖葫蘆就擺滿了一屋子。

    阿傍的娘很有錢麼?也算不上。只是阿傍的父親去世得早,她一個婦道人家也無需多少開銷,每月織布換來不少銅子兒,自然就把這些毫不保留地都花費在了孩子身上。

    阿傍手一指,他娘就會掏錢買下來。

    街上的孩子們都在說,阿傍有個好孃親。

    可是啊,阿傍逐漸長大了,他變得不想要那些玩具了。

    鄰居家的孩子要上學,他也想要上學,可沒出兩天就和先生吵架,回了家裏把重金買來的書本典籍全都撕成碎片;

    他喜歡木雕和糖畫,他又想去學手藝,可沒過兩天就和做木雕的老師傅打了起來,還用木鋸劃傷了老師傅的胳膊。

    做糖畫的師傅見有前車之鑑,自是擺起手來連連搖頭,說什麼都不肯收。

    還是在街上玩來得痛快,阿傍想着,一來二往和村子裏那些三教九流的街混子玩成了一片。

    你看,阿傍,多新鮮的豬肉啊,煮湯那叫一個鮮……就賣你一千文,你想不想要?

    你看,阿傍,新出的風箏,看這款式,這作工,這用料,都是頂級的啊!這可不能賣你……好吧,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只賣你一千文,明天不拿錢過來這話就當我沒說過。

    阿傍急啊,他媽媽更是着急,不止一次去和對方理論。

    “做什麼?我們這風箏就賣這個價錢,不想買你可以別買啊!”

    “去去去,要買就拿錢!不買就滾蛋!妨礙老子做生意,這把殺豬的刀可不介意沾點血!”

    阿傍啊,別買了。媽媽苦心勸他。

    我要!我就要!我就想要這個!年幼的阿傍哭着鬧着,被尚還力壯的娘拽回了家。

    他哭啊,喊啊,鬧啊,把家裏的鍋碗瓢盆能砸的全都砸了,桌子椅子倒了一地,還去廚房夠着了菜刀,哇哇大哭着往孃親身上劈砍。

    就好像這不是他的孃親,而是阻攔他買心儀玩具的敵人。

    阿傍的娘是真的被嚇到了,慌忙從房間裏拿出銅錢串兒,細細數出兩千枚出來,交到阿傍手裏。

    “阿傍啊,你記住,娘賺這些錢也很不容易,這一次就算了,你一定要……”

    還沒等媽媽囑咐完,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阿傍便一把將媽媽手裏的銅錢奪了去,飛也似地跑出門外。

    “這孩子啊……”只留下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歲的,阿傍的娘。

    阿傍的娘是不幸的。村子裏的人都說。

    阿傍的娘是不幸的,因爲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一個還未長大卻已是非不分善惡不辨,讓人恨不能丟進山裏喂老虎的兒子。

    阿傍很惡麼?也算不上。他只是想要的太多了,想要喫雞鴨魚肉,想要珠寶飾品,想要精雕文玩,想要討個媳婦。

    想要,別人也不可能白送,阿傍試過像一道玩兒的街混子那樣直接上手搶,反倒被人抓着,用竹片打了個皮開肉綻。

    於是阿傍也學聰明瞭,知道只要他到廚房拎出菜刀,或是實打實地對孃親揍上三拳兩腳,就一定能拿到足夠的錢,去買他想喫的想玩的想要的。

    連村裏的小翠都說過哩,嫁給他至少不用擔心惡婆婆。

    當然還有後半句:可跟着他啊,可比被惡婆婆刁難可怕上一萬倍。

    終於,不知道哪一天,那雙織布的巧手被打壞了,止不住地抖動,再也織不出那麼好看的圖案。

    終於,那個總是操勞的身影倒了,倒在自己的房間裏,連起牀買藥的力氣都沒了。

    那個她一手撫養成人的孩子,如今體格健壯高大威猛,她想這也對得起他九泉之下的阿爹了……

    就是沒有親眼看見他娶到媳婦,沒有親手抱抱孫子,挺遺憾的……

    “老太婆!你又把錢藏哪兒了!”

    房間門被粗魯地推倒在地,那是已經修繕過幾次的木門了,一開始還是求着幾個不計較阿傍之前劃傷老師傅手臂的木工來修,後來久病成醫,她自己倒也學會了點簡單的木工技術。

    可終究還是做得不好啊,沒幾下那軸承就又被推壞了……

    若我走了,這間祖宅你可怎麼修……

    “已經沒有錢了……”她躺在牀上,嗡動着嘴脣。

    沒有錢了,就連原本用作娶媳婦的錢,也都被他輸在了賭桌上。

    沒有錢了,就連原本她想用來給自己下葬那點錢,都被他用來買了五石散。

    沒有錢了,只有這間她拼了命也想保留下來的祖宅,那是他爹留給他的啊,哪怕被竹片打壞了手腳也決不能再讓步。

    孩兒啊,娘走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娘沒什麼本事,但至少給你留了間屋,足夠你遮風擋雨,不至於露宿街頭……

    “沒有錢?你說什麼?這不是還有這麼大的房子嗎?這不是還有這麼大的織布機嗎?怎麼會沒有錢!”

    “哎呀阿傍,我早都跟你說了,你孃的手織不了布了,我們肯便宜回收這臺織布機都是看你面子,不然這什麼破爛玩意兒……”

    門外隱隱約約有其他人的影子,只是她已經不願去看了。

    是不願呢?還是不能呢?

    氣急敗壞的阿傍把織布機整個兒掀翻,沒發覺他的孃親還是隻看着他先前站的位置。

    孃親的死訊還是隨後進屋的街混子告訴他的。

    “阿傍,你不要難過。這樣好了,你把這間屋子賣給我,我保證把你孃的葬禮辦得風風光光的……”

    “葬?葬什麼葬?”阿傍冷哼一聲,他可沒忘記這個人不讓他賣這屋子時的那份嘴臉,“這個老骨頭終於死了,我何不拿着這些錢去逍遙?”

    不過一月,分文不剩。

    阿傍想不明白,那些和他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們,對他的態度怎會一夜之間區別如此之大。

    “你……你給我喫的!我有錢!我真的有錢!”

    可店家早已看穿他的色厲內荏,叫來夥計就要強行攆人。

    “你給我吸一口,就一口,我以前給過你那麼多錢……”

    “少他X裝熟!看見老子手裏這口刀沒有!”

    錢、錢、錢……他翻遍全身上下,找不到半個銅板。

    “娘……”

    他餓極了,跑進山裏。據說被山裏的猛獸啃噬,屍骨不存。

    沒有人去刻意找尋他的屍骨,只是第二天,進山打獵的人無意間在山林裏找到一頭死去的耕牛。

    帶回村中相認,無一戶知曉。

    肉質異常鮮美,村中人分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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