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死後,記憶中最深刻的東西,紛紛顯化。
盧通、筆東峯,一左一右護住峽谷入口。
各種怪異東西,接連出現。
無形無狀,卻能捲動金霧的旋風;
清澈水流,看起來沒有絲毫異常,觸碰之後卻蝕皮腐肉;
各種神兵仙將,其中竟然還有五行神兵。
一陣風吹過。
金霧漸漸散開。
又來了。
盧通提起棍子,朝前方看去。
霧越來越稀薄。
幾息後,露出一個巨大人影。
十六丈高,身披水火道袍。
雙眼漆黑,像兩個黑窟窿。
左手託舉紫金香爐,右手握着一根金鞭。
眉心處,一具肉身盤坐不動。
他瞳孔一縮。
神魂顯化在外,肉身藏在眉心。
這是神魂出竅。
他看了一眼沖天香,翻手取出鈴鐺,灌入法力。
很快。
一條水龍沖天而降,殺向巨大人影。
人影上,水火道袍中,衝出一頭水麒麟、一頭火虎。
同時翻轉香爐,倒出漫天火海,手中金鞭也化作一條金龍。
水龍撕碎水麒麟、火虎,被火海淹沒。
又是兩條水龍飛出,碾碎金龍,一頭撞上人影。
片刻廝殺後,巨大人影消失不見。
慕菀的聲音傳來:“不必驚慌。這些東西都是殘念所化,沒有靈智。”
第一次“親眼”看見出竅境大能。
盧通心緒動盪,久久無法平靜。
出竅境,極少。
據說凡是麾下有城池的宗門,建派祖師都是出竅之上的大能。……
八天過去,醒神丹的效果越來越差。
幾乎每隔幾個時辰,便會陷入幻象中一次。
盧通盤腿坐着地上,面前插着一根沖天香。
“盧師弟?”
耳邊傳來鏡心的聲音。
他看向沖天香。
一道白煙,扭扭曲曲地飄蕩。
“盧師弟,快過來~”
盧通取出一枚醒神丹,看向左側。
山壁旁,擺了一大桌菜餚。
鏡心像個小妻子,滿臉溫柔地等在桌邊。
他嘆了口氣,服下醒神丹,菜餚、鏡心消失不見。
筆東峯突然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盧通沉默不語。
真說出來,怕是活不了。
筆東峯又道:“幻象古怪,似乎知道我們在想什麼。”
“嗯。”
他換了一根沖天香。
確實是想什麼、來什麼。
之前,鏡心身穿白衣、坐白玉牀,看起來十分脫俗。
盧通修爲尚淺,無法免俗,心底有了一絲漣漪。
幾次回味,幻象便開始頻繁出現。
筆東峯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心神不寧,眉頭緊緊皺起,道:“不能這麼下去。”
盧通不以爲意。
“筆道友,你看到了什麼?”
筆東峯沉默片刻,悶聲道:“很多死人,全部回來找我。”
他笑着搖了搖頭。
殺了人最害怕的就是,對方活過來報仇。
這時,幾瓶丹藥從上方落下。
慕菀的聲音傳來:“驚神丹,一天一枚。和醒神丹一起服用。”
“多謝!”
筆東峯立即服下一枚,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盧通拿着丹藥。
若有所失地嘆了口氣,也服下一枚。
……
鏡心的氣息,日漸渾厚。
隨着一吐一納,峽谷中亂風四起。
又是幾天過去。
這天,盧通、筆東峯,殺完一羣裸身、赤足的強壯野人。
一股狂風吹來,灌入峽谷中。
慕菀從天而降,道:“退後!”
連退近百丈,終於停下。
盧通問道:“慕師姐,成了?”
十五天已經過了。
慕菀搖了搖頭,道:“剛剛‘吐丹’,還差最後一絲,凝丹失敗的八成止步於此。”
吐丹,把初凝的“金丹”引出體外。
最後一步,經受天地異象的考驗,奪天地之造化。
過了,金丹。
不過,輕則受傷、重則身死。
狂風吹拂,一陣嘈雜異響逼近。
三人回頭看去。
金霧如潮水翻涌,其中百獸奔襲。
大的,一頭山猿超過二十丈。
小的,一條條青蛇藏在野人的髮絲間。
慕菀取出九柄飛劍。
半透明,四寸長。
形似燕身,尖頭、圓身、長尾。
“殺!”
九柄飛劍一閃而過,山猿應聲而倒,砸死大片妖獸。
盧通用力把棍子插入地面,打出一道道掌印。
掌印所過之處,斷肢橫飛。
一頭赤紅鬍鬚的山羊,踩着火焰,硬扛三擊掌印,衝殺過來。
盧通拔出棍子,腳下炸開一道火焰,騰空而起。
半空中,水缸粗的鐵棍重重落下。
紅須山羊徹底煙消雲散。
虎爪分別踩着一條又粗又長的火蛇,像紅蘿蔔。
燎山虎,踩龍。
剛剛入門。
火焰抖動一下,猛得衝入獸羣,再次帶起一片斷肢。
“叮!”
盧通正殺得興起,長棍打在一根亮銀長槍上。
一股巨力傳來,不禁倒飛十丈。
他止住身體,瞧了一眼,立即飛身退後。
一羣人,上百個。
每個都披銀甲、持銀槍,胯下騎着一模一樣的白蛟。
盧通不禁抽了抽嘴角。
這尊神,究竟在什麼地方,見到了這麼多厲害角色。
上百條白蛟。
從未聽過哪個宗門如此強大。
更不必說,這些白蛟只是坐騎。
“慕師姐,這些修士是什麼人?”
慕菀神色凝重,搖頭道:“聞所未聞。”
盧通鬆了口氣。
不是他見識短,而是這些東西實在神祕。
這次算是開了眼界。
藉助神的殘念,窺探到了大能之上的一角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