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狐兔、獐猿等一羣羣妖獸層出不窮。
盧通躍上一座荒蕪山頭，看着不遠處一片紅燦燦的天空，道：“那是朱池山，赤庭山快到了。”
“盧頭領回來了！”
下方響起一個聲音。
盧通低頭看去，只見一隻赤甲龜漂在熔漿河裏，探頭望着上方。
“你怎麼認得我？”
“山裏有頭領的石像，虎杵頭領讓我們都記下。”
“虎杵在山上呢？”
“在。”
赤庭山，百丈火口噴涌出一道紅色氣浪。
和離開時不同，火口周圍長了一圈暗紅色藤蔓，另外還多了一尊石像。
石像背生六翅、面目猙獰，一隻爪子攀在巖壁上、另一隻爪子抓向天空，小半個身子探出火口，像一隻出洞惡妖。
盧通站在石像對面，看着口鼻模糊的巨大頭顱，蹙眉道：“這是我？”
“是。”
典四兒落在石像頭上，一邊四處打量，一邊說道：“妖獸不辨五官，看的是皮毛、氣味、大小、翅爪……”
典四兒突然停口，盯住石像的六個翅膀。
翅膀中央，上百根藤蔓盤出幾間房屋，一頭回印黑虎從屋中鑽出，瞥了典四兒一眼，又嗅了下鼻子。
“師兄？”
盧通縱身跳上石像頭顱，道：“虎杵。”
虎杵齜牙一笑，立即奔跑過去，跑到石像脖頸處，突然放慢腳步，伏下身子仰頭盯住典四兒，神色十分戒備。
盧通笑了下，大步走下去，一把摟住虎頭，道：“她叫典四兒，不是外人。”
當年離開時，《玉輪造生經》還沒有修成，比虎杵小一大截。
這次回來，一人一虎已經相差不多。
虎杵擡起前腿，攀在肩膀上，伸出舌頭來回舔舐盧通的臉、鼻子、頭髮等。
盧通躲了幾下沒有躲開，一把捏住虎口，道：“行了，別舔了，這次回來有正事要辦。”
“哦。”
虎杵收回前腿，走到房屋中間，道：“這是我給師兄蓋的宅子，怎麼樣？”
“挺好。”
盧通掃了一眼，縱身跳到房頂，坐在屋脊上，問道：“虎杖在嗎？”
“不在，去外面殺鬼了。”
“你爹呢？”
“我爹在九牙山，師兄有什麼事？”
“我準備突破金丹境，成丹之地十分險惡，需要幾個厲害的護法，能不能讓你爹派幾個幫手？”
“我替師兄護法。”
“不行。”
他搖了下頭，道：“你太弱了。”
虎杵十分輕盈的跳了下，直接躍到房頂，腦袋蹭進懷裏，道：“我明天去找爹。”
“行。”
……
九牙山，無峯四十六山中排行第四的山頭。
“之”形山脈，一共長十餘里，山脊上佈滿斷柱、火口，僅有九根孤零零的完整石峯沖天而起，像狼口內的九根獠牙。
盧通站在山外。
虎杵纏着一條金色蟒皮，遠遠飛來，道：“師兄，爹要見你。”
“帶路。”
飛過山頭，靠近“之”形對摺的山坳，上百條火焰長河匯聚到這裏，化作一池紅燦燦的火湖。
一頭三十餘丈長的巨大黑虎趴在湖中。
虎杵落在湖上一根黝黑浮木上。
“爹。”
盧通也落在旁邊，略作猶豫後，扯開嘴角，拱手道：“小婿盧通，拜見岳丈！”
黑虎動了下頭顱，碩大的頭顱擺動，在火海中掀起一片兇猛火浪。
盧通感覺麪皮生疼，運起法力，捲起一陣輕風吹開襲來的火焰。
“你要突破金丹？”
“是！成丹之地十分險惡，求岳丈出手庇護。”
“和顛山妖城有關？”
“無峯山不能幫你。”
盧通心頭一沉。
黑虎撐起身體，粗壯虎腿像兩座黑峯，從火焰中拔出，繼續道：“顛山妖城是壽綿山的一部分，以前與無峯山沒有仇怨，沒有理由幫人攻山。”
顛山妖城，各方牽扯很多。
想插手必須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否則不單無法成事，還會引來麻煩。
盧通心頭微動，立即道：“小婿也是無峯山的人，與顛山……”
黑虎抖了下鬍鬚，潑下來一片火雨。
盧通立馬停口。
黑虎繼續道：“不過你娶了杵兒，是我的人，九牙山可以派人護你成丹。飛燈？”
一枚火流星飛射過來，落在黑虎前方，化作一隻三尺火兔。
盧通看了一下火兔的耳朵，不禁眼睛一亮。
火兔頭上有四枚螺旋骨耳，壽綿山有名的災獸“神火兔”。
練氣境實力孬弱；築基境耳內噴火，略通火法，實力也一般；金丹境渾身浴火，行動如電，實力突飛猛進。
一頭築基境的神火兔，逃命時經常引出蔓延數十里的山火。
金丹境，一旦交手更是動輒遍山火焰。
“頭領。”
“通兒要和顛山妖城廝殺，你去護他一命。除了護身外，不許主動出手。”
“是。”
神火兔蹬了下後腿，再次化作一枚火流星，瞬間閃到盧通身邊。
一頭金丹大妖。
雖然不出手殺敵，但是免去了後顧之憂。
盧通心中欣喜，拱手道：“多謝岳丈！”
“無妨。按照山裏的規矩，如果攻下了顛山妖城，那座妖城有你的一份，你打算怎麼處置？”
盧通瞬間心領神會，道：“全聽岳丈吩咐。”
黑虎滿意地點了下頭。
“你是擒氣宗弟子，不會一直留在山裏，到時讓杵兒過去，替你坐鎮妖城。如何？”
“理應如此。”
“去吧。你們赤庭山妖獸少，去杖兒的朱池山找幾個幫手。大妖不好擅動，小妖沒那麼多規矩。”
“是！”
……
朱池山，比赤庭山大兩倍。
山上除了回印黑虎外，還住了一窩火猿、幾隻風鼓象、一羣留在山上孵蛋的紅腹尖雀。
虎杖不在，虎杖的老婆留在山上。
盧通說明來意。
她立即安排了一個火猿、一個風鼓象，又喚來一對紅腹尖雀，最後道：“妹弟先等等，我去叫幾個厲害的。”
出去許久，帶着三頭黑虎回來。
其中一頭體長近兩丈，黑藍紋路，腿爪粗壯，看着有些眼熟。
盧通想了一下，不禁眼角一跳。
當年鬧春時，一頭黑藍母虎闖入赤庭山，想強行結成道侶，最後被打跑了。
短短几年，竟然又長大了半丈。
黑藍巨虎徑直走到面前，道：“還認得我嗎？”
“認得。”
“當年你不跟我好，現在反倒來求我。”
黑藍巨虎實力很強，當年一人一虎互拼蠻力時，巨虎更勝一籌。
盧通不想錯過這個幫手，看了下左右，擠出一個笑臉，低聲道：“當年不知道你的好，要是知道，肯定和你好了。”
“哼！”
黑藍巨虎晃了下頭，道：“晚了，我已經和別人好了。”
盧通心頭一鬆，嘆了口氣，道：“那，那真是太可惜了。你已經跟了別人，還能和我一起出去嗎？”
“當然能，誰都管不了我。”
黑藍巨虎說完，對着盧通噴出一股熱氣，道：“聽說你要突破金丹，要是成了，我還願意跟你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