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輦一路南下,離開象山府,穿過陵光府、升玄府,最後進入重華府。
輦上,一頭暗紅虎獸趴在長塌上。
這次出門是爲了販運禁物,需要適當的展露一些兇威。
魏虎其貌不揚,拿不出手,遠不如這幅血軀。
“司主,接下來去哪裏?”
“谷商城。”
虹英翻了兩下地圖,離開風道,直接飛入羣山。
重華府八城,谷商城位於地府深處,盛產各種稻米,名氣很大,其中‘谷商米’在九個府的禁物名冊上。
“站住!”
一個修士攔在麒麟輦前方。
修士身披黃甲,甲冑上山紋密佈,身後背了一面圓形盾牌。
盧通掃了一眼,認出是一位土行神兵。
虹英起身出去。
“什麼事?”
“入城檢查。”
虹英朝遠處眺望了一眼,道:“入城?這裏離城門還有十里。”
“規矩如此。”
虹英笑了一下,臉上的銀色美人面具紋絲不動,丟出十兩銀子,道:“規矩也是人定的,我們從外府趕來的,出什麼事情了?”
“有邪修襲城。輦上還有人嗎?”
“還有一個鬼司司主。”
“勞煩散開煙霧,再出示一下入府時的路引。”
虹英遞過幾個樣式各異的石牌。
象山、陵光、升玄、重華,每個府的路引都不一樣,進一個府就得拿一次牌。
修士檢查完後,看向麒麟輦。
輦外的黃煙散開,露出一頭丈半長的暗紅虎獸。
“冒犯了。”
修士拱手行了一禮,取出一個黃如意,捲起幾道黃風從輦上吹過。
盧通張開虎口,問道:“什麼邪修竟然敢攻城?”
“回司主,具體如何在下也不知曉。前日,一個老農入城時突然炸開,害死了數十人,聽說是邪修的手段。”
神兵不清楚詳情。
盧通卻一清二楚。
邪修,古仙的棋子。當年受欲鬼引誘,修了邪法,後來落入古仙手裏,連人、帶欲鬼一起丟入地府。
如今白巧正在附近追殺。
……
又過了一次檢查,進入谷商城。
城內谷香濃郁。
街邊很多賣穀物的店鋪,每家店鋪門口都擺着一個蒸籠,旁邊放着竹片、竹筒,方便客人品嚐穀物。
一虎、一鬼走在街上,附近的修士、小妖、車馬等紛紛避讓。
走了許久。
虹英耐不住好奇,問道:“司主,我們去哪裏?”
“耕天司。”
片刻後,二人站在一座黑山前,山上刻了兩個大字“耕天”。
虹英上去通傳。
很快,二人被帶入黑山。
山巔一間大殿內,一個胖老頭站在門口,擠出一個笑臉,道:“遠客駕臨,請坐。”
廖會,谷商城、耕天司的司主。
“善德司魏虎。見過廖司主。”
“耕天司廖會,請。”
廖會已經提前知道是一虎、一鬼軀,撤掉了桌椅,換上了兩條長几。
分別坐下。
“魏司主請講。”
廖會還不知道請求,但是心裏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回絕。
盧通道:“我想從耕天司中買一些陰靈。”
不是難事。
廖會心頭放鬆下來,道:“道友的善德司裏沒有陰靈?”
盧通晃了下虎頭,道:“不瞞道友,懷珠城臨近通天絕壁,一共有兩個鬼司,善德司只是其一,麾下沒有斂靈大陣。”
“此事不難,可惜道友來的不巧。”
廖會重重地嘆了口氣,臉色爲難,道:“谷商城最近正鬧邪修,下面人每天奔走,耗費了許多陰靈,恐怕騰不出太多。”
“邪修?”
“不錯,殺人修行,已經屠了兩個村莊。谷商城承平日久,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如今上下所有鬼役都派出去了,每天都要耗費許多陰靈。”
盧通心頭動了下。
本打算藉口買陰靈留在城裏,然後抓“邪修”時結識白巧,現在開口正合適。
“廖司主,若是魏某抓住那邪修,能否多賣些陰靈?”
廖會精神一震,立即坐起,道:“若真抓住邪修,廖某分文不收,送道友一百葫蘆陰靈以表謝意!”
葫蘆,鬼司裏盛陰靈的法器。
一葫蘆陰靈,相當於一千人份的魂塵煉入靈氣後所得。
盧通有些意外,心中暗道:谷商城果然承平日久,竟然攢了這麼多陰靈,善德司上下加起來纔有十葫蘆。
“那……魏某便逾越一次。”
“不逾越,魏司主是廖某的貴客,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好。”
半炷香後。
山腰處一套客房內,盧通站在窗邊看着遠處的一棟棟建築。
“咚、咚!”
門響了兩下。
虹英過去拉開門。
門外,一個頭戴斗笠的鬼役,拱手行禮道:“拜見前輩!耕天司鬼役胡尖,奉司主之命協助二位前輩搜尋邪修。”
“進來。”
“是。”
胡尖束手站在門邊。
盧通離開窗邊,一個縱身躍到長塌上,道:“說吧,知道多少說多少。”
“是。”
胡尖取出一本巴掌大的黑冊子,道:
“據追蹤,邪修第一次出現應該是四十四天前,回溝山附近接連上報失蹤,累計不下三十人。”
“第二次是須水村,村後一口礦洞坍塌,失蹤十九人,已查明是邪修所爲。”
“第三次是山寺村,該村位於深山,全村上下三百餘人全部被害。”
“第四次是小褚村,這次有一千二百三十七人被害。”
“邪修法門詭異,可以把人煉爲屍傀,已經查明法門是《臍息解屍法》。”
“屍傀內有骨刺、劇毒,小褚村之後事情外泄,邪修開始用屍傀襲擊谷商城,至今已經出手四次。”
盧通擡了下虎頭,道:“山寺村全村被殺都沒有人知曉?”
“回前輩,山寺村有一口靈泉,耕種靈米的法門隱祕。爲了堤防外人,除了嫁娶之外,極少和外面人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