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通攀在圍欄上,運起法力,渾身上下每一寸都閃出雷芒。
幾息後輕吐一口氣。
掏心蟲,本名遊血蛭,血不幹、命不絕,除非找到所在,連血、帶蟲一起挖出。
可是此蟲又可以與血相融。
幼蟲半實半虛,成蟲完全變成四尺至一丈的長蟲,但是成年之前已經再次產下幼蟲。
水霧全部散開。
兩個侍女提着飯匣走近。
“前輩,現在用飯嗎?”
盧通盯了一眼飯匣,道:“送上來吧。”
早飯很簡單,蝦米粥、三種素菜,還有兩碗半透明的膠裝湯羹。
他看着嫩紅湯羹,下意識覺得裏面藏着掏心蟲。
“這是什麼?”
“牛尾紅鯽的魚卵,味道極鮮,程供奉專門派人送來的。”
“好,下去吧。”
“是。”
一個侍女收起飯匣,準備告退。
另一個道:“另一位前輩不在,要不要把粥放入飯匣裏保溫?”
盧通盯向說話的侍女。
侍女眼神閃了兩下,很快神色開始慌亂。
盧通收回視線,重新盤在椅子上,道:“程供奉用過飯了?”
“應該正在用飯。”
“把東西收起了,隨我一起去找程供奉。”
“是。”
三人離開木樓。
水榭後一處幽靜院落。
“程道友!”
盧通直接推門飛入。
院子左右數丈,左側種了一棵石榴樹,樹下坊了一個小木桌
程藻正坐在桌後,擡頭看見盧通,臉色先是一驚,接着很快鎮定下來,起身道:“盧道友怎麼來了,可是招待不周?”
盧通瞥了一眼桌上。
一碗蝦米粥,三份素菜,除了沒有魚卵外,其他的一模一樣。
“一個人沒有心思喫東西,此地又沒有熟人,只好來打擾道友。”
“程某也正覺孤寂,請坐。”
二人坐下。
侍女取出一樣樣喫食。
等到魚卵取出後,盧通嘆了口氣,道:“本以爲這種魚卵只是尋常喫食,道友這裏竟然沒有,看來一定十分珍惜。”
“道友是貴客,當然要以道友爲重。”
盧通笑了下,道:“多謝道友美意!正好我那師妹有事離開,我就借花獻佛,請道友嘗一嘗這美味。”
說着探出爪子,把一碗魚卵推過去。
程藻低頭看了一眼,擡頭笑道:“那程某就卻之不恭了。”
“請!”
“請。”
兩人分別喝下魚卵。
程藻舔了下舌頭,回味道:“鮮而不俗、香而不膩,只有從小在水精中長大的紅鯽之卵,纔有如此脫俗的美味。”
盧通嚥了下喉嚨。
魚卵經過喉嚨時,直接被一束火焰燃燒一空。
掏心蟲要不了他的命,有血靈傍身,最多元氣大傷。但是對於普通大修士,足可以折磨到半死難活。
他看着程藻,有些懷疑魚卵中有沒有幼蟲。
程藻喝了一口茶水,道:“道友的師妹何時離開的?”
“天剛亮,家中有人傳召,事情緊急,請道友莫怪。”
闕玉也沒能倖免。
虹英布下的活屍陣法,經過這些年的消磨,已經散了一大半。凌晨時分,血液流轉時,殘陣內又冒出了幾隻掏心蟲吞噬精血。
闕玉連夜離開,去求助闕真人。
盧通吸入一口茶水,道:“我記得,道友此前是散修?”
“不錯。此前在各地遊歷,近年無處不亂,孤身一人無法安穩度日,只好託身在易家。”
“可以打動道友,易家出手肯定十分闊綽。”
“哈哈,家主向來大方。”
盧通眨了下眼,道:“有多大方?”
“嗯?”
程藻有些狐疑,道:“道友什麼意思?”
盧通咧開嘴脣,笑了下,道:“我若答應加入易家,擔任供奉一職,易家可以拿出什麼寶貝?”
二人對視幾息。
程藻道:“恕我直言。道友修爲不凡,又出自宗門,怎麼會看上區區一個供奉之位?”
“供奉當然無法入眼。”
盧通仰起頭顱,道:“不過修行之道乃是鯨吞一切,易家如果願意供我修行,我又何必拒絕。”
“道友此言當真?”
“自然。”
“好,此事幹系重大,我這就去稟告家主。”
程藻直接起身。
盧通也騰空飛起,道:“有勞,我在樓中靜候道友佳音。”
……
日升又日落。
入夜時分。
程藻終於出現,站在樓下,臉上帶着笑意。
“盧道友,二老爺親自來了。”
旁邊,一個顴骨高聳的青年人,拱手道:“易公與,見過盧道友!”
盧通從樓下騰飛而下,道:“見過道友。”
進入廳內坐下。
盧通看着易公與,仔細找了幾眼,沒有找出任何與童竟威相似的痕跡。
相貌、高矮、氣質,連眼神也截然不同。
他不禁心中暗道:他、鏡心,還有易家人,有膽量兩頭喫飯的,到底少不了保命本命。
“盧道友?”
盧通眨了下眼,道:“易道友眼蘊神光,含而不發,實力一定不凡。”
“盧道友面前,易某的那些手段不值一提。”
“道友聽說過盧某?”
“當然。道友一連擊殺數名地府的大修士,另外還參與誅殺一名鬼司司主、一位比仙盤家的族老,還救下闕真人之女。外人雖然不知道,我等卻早有耳聞。”
誅殺魏虎、救下闕玉,這是闕真人放出的遮掩。
盧通道:“傳言多有誇張,我只是隨行而已。”
“傳言有假,東西卻假不了。”
“什麼?”
他意識到易公與知道不少東西,捏了下龍爪,心中提起幾分防備。
易公與神色平淡,道:“那日之後,真人之女一直追隨道友,若是道友僅僅隨行,豈會如此?”
盧通眯了下眼眸。
易公與繼續道:“還有,盤家修士攜帶了一件至寶‘泰澤雷山’,聽說出現在浪歌山,也歸道友所有。若是僅僅隨行,真人豈會平白舍下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