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水湖沿岸,萬舟集、龍尾島、小浦鹽場、平湖碼頭、黑礁林、大塘口等連成一條曲折長線。
幾艘大船緩緩靠近。
盧通盤在樓船內,望着遠處,問道:“他們在什麼位置?”
“龍尾島。”
名字有些熟悉。
盧通想了一下,神色微動。
以前還在鬼城時,龍尾島似乎是餘氣啼率人值守的地方。
此外,暖清值守黑礁林、遂目值守小浦鹽場,還有附近的大塘口當年由辛辰率領弈法宗弟子值守、萬舟集也由贊天育守過。
十餘年過去,湖岸依舊,人卻已經變了幾遭。
“島上有陣法?”
“剛佈下不久,所以只能引出來。”
角竹箏也看着遠處,時不時地蹙一下眉頭。
盧通回憶起卷廷的性情,道:“魚宮山一行應該由卷廷率領,此人性情沉穩,你有辦法應對?”
角竹箏沉默不語。
官同天突然道:“沉穩未必全是好處。”
角竹箏摸出一枚玉符,道:“不錯,擇日不如撞日,今日難得相聚,不如趁機試一試!”
盧通蹙起眉頭。
他只想殺幾個人立功,把最後三頁金冊用完,可是看角竹箏的樣子好像有大動作。
“試什麼?”
“衝入鬼城,尋機殺戮。”
角竹箏捏碎玉符,繼續道:“如今三名王在東,城中空虛,只有幾家宗門、鬼洞留守,我們突然殺入,必然可以得手。”
盧通覺得可以一試。
只要沒有真人阻攔,以他們的實力,即便無法得手也可以脫身。
“如何殺?”
角竹箏揮手打出一道法力,幻化出鬼城北部的衆多山巒、村鎮、陣法、鬼洞等。
“卷廷大概率不會出來,我們先佯裝叫陣,隨後繞過龍尾島,直取六格灣。那裏有三口鬼洞,等我們到時,水脈已經衝入水灣,陣法也會破損。”
盧通仔細盯着地圖。
六格灣有良田數百畝,位於河邊,一面斜對龍尾島、另外三面環山。
他看了幾眼,繼續看向鬼城深處,道:“這個地方,幾座山後好像是小有宗的地方。”
……
“卷廷!我水脈已成,龍尾島早晚是我囊中之物!”
龍尾島上,角竹箏站在甲板上尖聲叫嚷。
島內靈氣如雲。
一個少年緩緩走出,眉眼稚嫩,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單手握着一把青蒲扇。
“有我在,這個地方你取不走。”
“是嗎?我就在這裏,可敢與我殺上一場,分個輸贏!”
“我敢,你卻不敢。”
卷廷搖了搖頭,瞥了幾人一眼,道:“盧通、官同天,都是老相識,三位一起過來,看來不會善罷甘休。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三位敢不敢接下?”
盧通心中直接拒絕。
對手說的提議,聽起來再好、再誘人,也不能答應。
角竹箏卻直接應下。
“好!你說。”
卷廷走出一步,道:“幾位全都修爲不凡,與其浪費招式廝殺,不如直接比命。”
“怎麼比?”
盧通頓時有些心動。
爲了今日廝殺,專門留了十滴血靈,比命硬,正中他下懷。
角竹箏正要開口。
他探出龍爪攔下,大聲道:“遂目何在?”
“盧通!”
遂目腳踩白光,從島內電射而出。
盧通踩出幾朵烏雲,從船上飛起,道:“聽說你一直在找機會殺我,今日我就在這裏,敢不敢來比?”
“我和你比。”
卷廷搶先接下,笑着道:“不單是你,還有角竹箏、官同天,我一人接下你們三人,你們贏了,龍尾島、還有我這件靈寶,全部歸你們所有。”
“好!”
角竹箏一口應下。
盧通搖了搖頭,道:“我和遂目早有仇怨,等仇怨了了,我們再比不遲!”
遂目神色十分平靜。
與卷廷商議了許久,卷廷擡手在蒲扇上一撕,抽出一把黑蒲扇。
卷廷道:“盧道友,你可以借取法寶。”
“不必。”
盧通縱身飛起。
一道法力從旁邊傳來,角竹箏道:“五色蒼葉內有五根扇骨,黑扇是其中之一,專克肉身,名叫‘紅粉’,幫我奪下,我定有重謝。”
他沒有理會,飛出數裏,停在樓船、島嶼之間。
遂目手持黑蒲扇,飛到對面,道:“盧通,血海深仇,我恨不得把你剝皮抽骨!”
“是嗎?”
盧通神色十分平靜,道:“若非聽說有人在找我,我已經快忘了你們。我記得,上次見面時,你似乎丟下了一個女修?”
“你找死!”
卷廷掄起扇子,滾滾法力涌動,巴掌大的黑蒲扇瞬間變成三丈大小。
“嘶!”
蒲扇落下,一粒粒黑沙浮出,眨眼間形成一道黑風,發出十分尖銳的風聲。
盧通立即運起《兜天法》,變成一條四尺小龍,盤成一座“小山”把頭顱護在正中,張口吐出一束火焰。
火焰衝入風中,穿出一個小孔。
孔內黑風如絲。
一粒粒黑沙連成一條蛛絲,表面上閃爍鋒銳寒光,幾息間火焰被分成上百段,然後逐一消散。
“呲吱!”
黑風落下,異常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盧通低下頭,把頭顱埋入身下,感覺有上千柄利刃在切割,同時還有上萬張砂布在摩擦。
幾息後聲音停下。
他重新擡起頭。
幾根鬃毛飄落,鱗甲也變得斑駁不堪,原本油光滑亮的鱗甲上遍佈劃痕。
“不錯,該我了。”
遂目眼神陰沉。
盧通運起法力,鬃毛上跳出一道道雷芒、電蛇,運起《律雷落劍術》。
雷電化作一柄三尺長劍。
“去!”
雷劍一閃而過。
遂目擡腿提出一腳,一記雪白腳印飛出,印在雷電上,直接把雷電擊潰。
盧通眼神一閃。
遂目也有些意外,道:“你的雷法也不過如此!”
盧通笑了下,點頭道:“不值一提,不過好在足夠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