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澆灌血水;
第三天,種植圓藻、黑苔、曲竹藤等;
第四天,放入鬍子魚、劍螺等;
第五天,繼續澆灌血水;
第六天,大片綠藻完全覆蓋水面;
第七天……
短短半個月,通天絕壁所在的地方,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一層又一層的水藻、水苔、藤蔓交織在一起,漂浮在水上,把無邊湖泊變成了一片草原。
一艘艘大船從遠處駛來,帶來數百名煉器師,開始在“草原”上修築房屋、箭塔等。
一艘烏篷船停在遠處。
盧通、闕玉並肩站在甲板上,看着遠處的繁忙景象。
“師兄,事情已了,我們明天返回術書如何?”
“好。”
一個人影落在旁邊。
“見過父親。”
“拜見前輩。”
闕神蓬看着闕玉,輕輕嘆了口氣,又朝盧通微微點了下頭,道:“規矩亂了,你們以後多加小心。”
盧通有些疑惑,問道:“什麼規矩?”
“湖上的規矩。一直以來八百仙船超然於世外,偶爾有小摩擦,但是從不會危及根本。可是三天前,李遊海帶人奪下了敬潮仙船。”
盧通神色微動,心中有意外,也有一些……一些所見略同的莫名觸動。
李遊海盯上了仙船。
他也是。
擒氣宗內有陰陽氣子,立國之事與他無關,只能另找機緣。
八百仙船,孤懸一方,反應遠不如地府、古仙迅速,眼下沒有立國的徵兆,以後遲早得做出應對。
現在正是入手的絕好機會。
闕玉道:“父親,我們要不要幫他們奪回仙船?”
闕神蓬搖了下頭,道:“李遊海敢出手,必然得了背後之人的許可,這件事牽連極大,不宜冒然出頭。”
說完看向盧通,道:“見過苦凰了嗎?”
“準備今夜過去。”
“我和他們談過,擒氣宗想在術書設一座別院,你可以應下。”
“多謝前輩。”
“已經不是外人,喚我師叔便是。他們可以給你的,我們只多不少。”
“是。”
……
夜晚,烏篷船停靠在一艘樓船外。
盧通飛入樓船。
苦凰正坐在一條長几旁,几上已經備下酒水,似乎正在等人。
“坐。”
盧通盤坐在對面。
苦凰遞過一杯酒。
盧通探出龍爪接過,道:“謝長老!”
二人一起飲下。
苦凰看着空杯子,嘆了口氣,道:“這次大劫牽連極廣,宗門也不敢大意,舉全宗之力立國,獲利者寥寥,難免厚此薄彼。”
盧通神色平靜。
大變,接住了是造化,接不住就是大劫,對人、仙船、宗門全是如此。
苦凰放下杯子,道:“你苦心經營,好不容易纔找到出路,宗門不會阻攔。到了術書仙船後,立下一座別院,以後有宗門弟子前去,別忘了同門之誼。”
“長老恩情,弟子銘記在心。”
盧通起身行了一禮。
苦凰擺了下手。
盧通重新坐下,端起酒壺替苦凰添滿。
苦凰道:“之前應允你的,我已經幫你討要,短則十年、長則三十年,此事會徹底定下。”
破入元嬰的機會。
盧通心頭一熱,道:“謝長老,敢問機會在什麼地方?”
“一頁宗。”
苦凰端起酒杯。
盧通想了一下,片刻後想到了一頁宗的宗門至寶,試探道:“難道是無字仙書?”
一頁宗的無字仙書,取下一頁後灌入法力、精血,最後用神魂祭煉,會“長出”一道最適合的法門。
鏡心的幻術就是如此得來的。
苦凰點了下頭,道:“一頁宗也要立國,到時會把無字仙書一拆爲四,拆書時會拿出六頁,償還各宗的舊情,我已經把你稟告上去。”
盧通心頭微動,道:“六張,恐怕免不了爭搶。”
“多半如此,去了術書仙船後,抓緊時間修行,免得機會來了抓不住。”
“是。”
二人喝了幾杯酒。
盧通起身告辭。
離開樓船,闕玉正站在烏篷船的甲板上等候。
“師兄。”
盧通點了下頭,落在旁邊,看着前方的樓船拱手行了一禮,道:“走吧。”
“好。”
不等天亮,烏篷船緩緩消失在黑暗中,朝術書仙船方向駛去。
……
“盧府。”
術書仙船上,盧通站在一個府邸前,看着門上的兩個大字,咧嘴一笑,道:“師妹有心了。”
屬於自己的府邸。
上一次還是成丹之前,在雲英城的東城買下一棟府邸,離開時又賣了出去。
闕玉親自推開大門,道:“從瑞善仙船請了一位落宅大家親自出手,聽說源自天外天的大能洞府,師兄先看過,不滿意的地方再叫人改。”
“好。”
盧通興趣更濃,跟着闕玉走進府內。
大門內一片水光瀰漫。
闕玉揮出長臂,水光散開露出一池清水、一條白玉橋樑,水中幾尾紅鯉遊蕩。
走過橋樑,穿過一個纏龍牌樓,進入一個寬敞庭院。
庭院正面是一方石臺,臺上坐落着一間大殿,四周各有一株果樹,上面已經掛滿了通紅的果子。
“這座大殿還沒有名字,師兄想叫什麼?”
一塊空牌匾擺在殿外。
盧通想了一會兒,探出龍爪,勾爪劃過,一捧木屑灑落,匾上多出三個字。
“豐棉殿。”
闕玉唸了一遍,探出兩條等身長的後臂舉起牌匾,掛在殿門上,問道:“爲什麼叫這個名字?”
盧通仰起頭,吐了口氣,道:“這是我起家之地。”
雲英城,豐棉街,良妖茶酒館。
從一個拄着柺杖的馬蹄半妖,一路走到這裏,如今小有所成,可是還不到鬆懈的時候。
修行路漫漫。
大能面前,區區一個金丹大修士,和拄拐半妖也沒有太大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