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靈,神竅相通;
定命,各部齊具;
進入母胎一年半後,距離重造肉身只剩下最後一步——補足氣血。
母胎內,嬰兒身軀幾乎生長完整。
盧通蜷縮不動,渾身散出一道道臍帶,浸泡在胎液中,隱約間還能聽到外面響起幾個聲音。
“……這是金女一族的‘延福大命丹’,滋補神魂、肉身,你快服下。”
“你想不想喫?”
“什麼?”
“噓,別吵,我在問他。”
盧通動了下手臂。
幾息後,一股暖意涌來,似乎浸泡在了溫泉中,海量真氣、藥力落下,他立即催動數十條臍帶,一起大肆吞噬。
嬰兒皮膚上逐漸染上一層玉質光澤。
……
時間飛逝,轉眼便是數年。
盧府,豐棉殿。
典四兒坐在椅子上,道:“越神師姐如今在激陽國效力?”
“正是。”
一個臉頰修長的金丹女修坐在下面。
越神馭,多年不見已經成就金丹,不過依然停在金丹初期。
典四兒微微頷首,道:“那這次過來也是爲了激陽國的國事?”
“不錯,聽說盧師弟被關在此處,此事是真是假?”
“有真有假。”
越神馭眨了下眼,道:“我與你家老爺近百年未見,能否進入監牢,親自與師弟商談?”
“有些爲難。師姐此番過來,有什麼事情?”
“一樁陳年舊事。擒氣宗一分爲二,如今沒有宗門,只有激陽、師陰兩國。宗門在此還有一座別院,這次過來是掃清手尾,接手別院,立爲激陽國的使館。”
典四兒又點了點頭,道:“這是你們國主的意思?”
“對。”
“苦凰長老可知道此事?”
越神馭搖頭道:“苦凰長老已經是‘逢國’的左國師,不會插手兩國之事。”
逢國位於當年的通天絕壁內外。
向內,囊括了懷珠城,以及象山府的大片地域;向外,依靠藤、藻等,在截水湖上佔據了大片水上國土。
典四兒心頭微沉,道:“此事我會轉告老爺,請師姐等候兩日。”
“好。”
越神馭起身告辭,離開大殿時,又道:“還有一件事,勞煩轉告師弟。”
“師姐請講。”
“國主早就聽過師弟的大名,可惜一直無緣相會。若是師弟也有此意,一定以國禮想待,親自派人過來邀請。”
“好,一定轉告老爺。”
越神馭一直看着典四兒,見典四兒對此無動於衷,不禁有些失望。
送走訪客。
典四兒返回殿內,剛坐下不久,忘秋從門外進來,道:“師孃,刀玉家派人來了,找到我那裏,想要宗門別院。”
典四兒擡了下手,示意忘秋坐下。
“刀玉家去了師陰國?”
“嗯。還邀請師父擔任師陰國的蕩西天王,只要答應,他們立即派真人前來解救。”
典四兒不禁苦笑。
如果真被關了,倒是一樁好事,可惜盧通正在閉關,不能受打擾,也不能泄露消息。
執關一直叫九夫人師孃。
忘秋聽久了之後,帶着季寶寶一起改口,開始如此稱呼典四兒。
“沒事,剛纔激陽國的人來過,也是爲了宗門別院。”
“怎麼辦,我們還給哪個?”
典四兒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們做不了主,等下跟我一起去七寶府,問一下雲傲的主意。”
“又是她,整個術書仙船,快成雲傲一個人的了。”
……
四景松,一種裝點院落的松樹。
正面似山、背面似塔、左面似瀑、右面似羣龍,同樣一棵樹,從不同方向看去,精緻截然不同。
四景松是如此,天下事也是如此。
一天天過去,術書仙船上的普通人每天平靜度日,感覺不到任何大變化,可是背地裏的風波卻叢不停歇,而且愈演愈烈。
擒氣宗別院變成了激陽國使館,私下互通珍稀之物;
堰後島淪爲戰場,濟國、呦狐國的矛盾日漸激烈,交易斷絕,各自拉攏盟友,一起對峙;
飛冠仙船遇襲,損失慘重,轉而停靠在術書仙船的附近水域……
盧府,杏山樓內。
典四兒、九夫人站在一起,臉色十分擔心。
“啊。”
喊聲十分微弱,猶如蚊蟲鳴叫。
一個皮包骨的人影躺在椅子上。
萬喜,原來是十分瘦,如今更瘦了,猶如一副骨架,套了一層蠟黃人皮。
唯獨肚子高高隆起。
肚皮上一道道猙獰血線,好似一張暗紅蛛網。
“啊……”
萬喜雙眼翻白,無力地痛叫一聲,叫喊時眉心一鼓、一凹,彷彿心臟跳動。
“怎麼辦?快一天了,會不會……”
九夫人沒有再說下去。
典四兒咬了咬嘴脣,看着萬喜微微跳動的眉心,道:“沒事。十一年了,看來老爺已經金丹圓滿,正在嘗試成嬰。萬喜血氣虧損嚴重,但是神魂並無大礙,應該挺得住。”
“要不喂一枚解魂丹?”
“不行,血氣近乎乾涸,承受不住。”
計劃追不上變化。
事先準備了許多滋補神魂的丹藥,其中不乏難得一求的寶丹、靈丹。可惜卻沒有料到,萬喜已經油盡燈枯,無力承受丹藥。
又過了幾息。
典四兒也有些焦急,忍不住催促道:“忘秋呢?怎麼還不回來。你過去看下,不管是什麼條件,全都可以答應。”
“好。”
九夫人快步走出房間。
許久之後,房內變得十分安靜。
萬喜仰起頭顱,嘴巴大張,每隔半息便十分微弱地閉合一下,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來了!”
九夫人、忘秋推門而入。
典四兒立即運出法力,攔下推門時扇出的微風,道:“什麼東西?”
“東滄青水。雲傲給的,說是老君賜下的天材地寶。”
忘秋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瓶、一根五寸長的小木棍。
典四兒伸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