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下。
幾束氣流匯聚,裹着陽光、月光、風、水、火等,化作一襲百色花袍,袍中一束光芒綻放,形成一尊眉眼模糊的紫色光人。
盧通餘光掃了一眼,立即埋下頭,拱手道:“弟子盧通,拜見真君!”
“起來吧。”
“是。”
盧通擡起頭。
一氣真君面對着陸地方向,看了一息,道:“立國時宗門沒有栽培你,心裏可有怨言?”
“弟子不敢。”
“那就是有怨言了?”
“不敢欺瞞真君,當年的確心懷不滿。不過如今已經看明白,立國之事幹系極大,弟子根基淺、實力弱,當不得此等大任。”
“當不當得,試了才知道。若是再來一次,說不得再分出一個小國,交給你與苦凰去放手闖蕩。”
盧通睜大雙眼,心中涌出一股十分複雜的思緒。
失之交臂。
一氣真君的一念之差,對他而言卻是天與地的差別。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思緒,道:“弟子小有根基,意圖再爭一次,求請真君成全!”
“我知道,可惜太弱了。”
一氣真君擡手指着前方,道:“看這百萬人的廝殺,你的人就算全部填進去,可能翻起一朵浪花?”
盧通咬了咬牙關,沉聲道:“能不能翻起,試了才知道。”
“呵……”
一氣真君啞然失笑,放下手臂,喃喃道:“不錯,試了才知道。”
安靜了一息後,天上一抹紫色劃過,墜落在盧通面前,化作一個尺高書匣。
一氣真君道:“這是《非人非妖經》,我邀請兩位道兄一起創出的法門。此法源於你的一路修行,祭煉一層妖皮,褪皮爲人、着皮化妖。其中包含法門、法術、丹方、法寶等,最高可以修至金丹圓滿。”
盧通心神激盪,接過書匣,只覺手中異常沉重。
這套法門可以做爲立國道統,至此以後,堰後島終於成了一氣真君座下的一脈傳承。
“謝真君賜法!”
一氣真君又點出一指,指尖遁出一點紫光,沒入盧通的眉心。
“這是‘幽罩捕血大陣’。這裏的血氣有主人,可是血氣遊蕩不休,散逸出去的零散血氣,你可以捉來修行。”
“謝真君賜法!”
盧通再次謝過,趁機問道:“弟子心有忌憚,敢問真君,除了血氣之外,是否還有其他東西是有主之物?”
他本意想探尋大能之上的修行之法。
一氣真君似乎看出了意圖,面上光芒閃了幾下,道:“一命化三氣,法氣、血氣、魂氣,它們全是有主之物,不可擅動。”
“是,弟子謹記在心。”
“還有什麼疑惑?”
一氣真君的身軀開始黯淡。
盧通立即吐出一層血霧,道:“弟子參悟遊血蛭,遲遲無法入門,請真君指點!”
“此物有空間、無神魂,分魂入主即可。”
一氣真君消失不見。
“謝真君指點!”
盧通行了一禮,心中反覆默唸,回想了許久,心神不由得一沉。
可是遊血蛭的空間極多、極小,人的神魂分到如此程度,早已經身死道消。
……
尾殿旁的偏殿內。
盧通、典四兒、九夫人、季寶寶、徐徐行等全部聚在殿內。
書桌上,《非人非妖經》已經抄錄、拆分完畢,按照練氣、築基、金丹,以及法門、法術、丹方等分別擺放妥當。
盧通坐在榻上,拿着正本,看過一遍後終於明白了一氣真君所說的“此法源自他的修行”。
《非人非妖經》主修一層妖皮,其中有許多法門的影子,《祕妖緣身功》、《正逆血錄》、《九川煉血功》等。
先化妖,生出妖血,再祭煉成一層妖皮。
此皮乃是外物,不能穿着太久。
典四兒拿着名冊,道:“真君賜下了三道完整的化妖之法,一是黃彪虎、二是鐵喙鶴、三是一丈猴,可以修至金丹境。”
黃虎、鐵鶴,還有成年便有一丈高的巨猴。
季寶寶大步走去,道:“師孃,化成黃彪虎的話,不是和執關一樣了?”
執關也跟過去。
典四兒道:“嗯,不如執關,黃彪虎的皮毛不如金彪虎鮮亮,防禦、力氣全都差很多。”
“呼!”
執關悶哼一聲,抖了幾下金燦燦的皮毛。
盧通掃了一眼,道:“寶寶,你轉修此法,到時我用血靈助你蛻變血脈。”
“師父,我聽說中途更換法門,不利於成就金丹。”
“那是一般百姓。你若不辜負爲師的期盼,哪怕換十次法門,也保你成就金丹,甚至元嬰有望。”
盧通說完瞪了執關一眼。
執關立馬耷拉下尾巴,朝九夫人走過去。
九夫人搖了搖頭,道:“行兒,你準備修行什麼法門?”
徐徐行沒有猶豫,直接拱手道:“師尊、師孃,《非人非妖經》是堰後島之根本,我想專修此法。只是這三種妖獸,除了金彪虎外十分尋常,我又對風道頗有領會,想求取一門化作風獸的法門。”
盧通微微頷首。
他有很多化妖之法,可是難成一脈。雷龍是數道法門拼湊而成,鐵瘤蛟僅有血種、沒有法門,戴月猴梟、六青鳥、三山嶺牛隻有金丹境的法術。
“四兒,給原真人送一封信,詢問化作六青鳥的練氣境、築基境法門,看他們開出什麼條件?”
“好。”
徐徐行拱手道:“弟子拜謝師尊。”
……
三天後。
龍舟上,一個個神色兇悍的修士站在殿外的月臺上。
一個身影從天而降。
衆人一起行禮,道:“拜見上師!”
盧通挨個打量。
看到一個赤膊女人後,挑了下眉頭,繼續看向後面。
“冀胖子,你還活着。”
冀胖子聽到盧通喊他的名字,心中十分激動,臉色迅速漲紅。
“還活着。”
冀胖子回答得蠢笨,旁邊有人暗笑。
盧通點了下頭,看向旁邊,道:“冉韞、簡宏達,你們已經築基,現在更換法門,可考慮過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