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舟內,盧通、舍鹿坐在長几左右。
盧通看向窗外。
外面的湖面上,玉潮仙船正漂浮在遠處,遲遲不能過來停靠。與此同時,良妖商會的人也在距離碼頭十五里的地方等候。
“什麼時候可以空出位置?”
舍鹿神色冰冷,道:“不好說,仙船太大了,它靠過來會把整個碼頭全部堵死,等什麼時候船都走了,它才能過來。”
盧通收回視線,看着舍鹿,道:“因爲祥歡?”
舍鹿眼神更冷幾分。澈
盧通搖了搖頭,苦笑道:“難怪。”
“難怪什麼。”
“難怪飛冠會把祥歡送到良妖正國,也難怪祥歡不選你。”
“砰!”
舍鹿一掌拍在長几上,渾身法力一震,瞬間捲起狂風,道:“盧通,膽敢如此欺人,真以爲我不敢出手!”
盧通盯着舍鹿,緩緩點頭,道:“憤而出手,這才正和飛冠的心意。”
舍鹿瞳孔一縮,兩息後憤憤不平的收斂法力。澈
“不送。”
盧通沒有理會,道:“我問過祥歡,爲什麼不選你,你可知道她答覆的什麼?”
問完不等舍鹿迴應,直接說道:“她說你不值得託身。”
舍鹿沉默一瞬,冷聲道:“一介娼優,也敢妄議真人!”
盧通笑而不語。
舍鹿死死盯着盧通,氣息逐漸浮躁,隱隱又有動手的架勢。
“你笑什麼!”澈
盧通笑意更盛,道:“我笑道友明明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可惜卻空守寶山,最後淪落到被一個弱女子取笑。”
“你找死!”
舍鹿憤而出手,一拳砸出,拳頭上層層花瓣浮出,化作一柄蓮花寶錘。
盧通早已防備,擡出手掌,掌心化作黝黑蛟爪,一爪攥住寶錘。
“當!”
一聲脆響。
法力四泄,長几瞬間被撕裂,房內掀起一陣狂風,捲起碎木、茶具等肆意席捲。澈
舍鹿收回拳頭,眼神陰晴不定。
盧通化作丈半黑蛟,道:“你要打,我陪你打個痛快!只不過堂堂元嬰真人,竟然被一個女人玩弄於指掌間,傳出去未免讓人恥笑。”
“說。”
舍鹿重重吐出一個字。
盧通眨了下眼,猜出了舍鹿的意思,恢復成人形,故意問道:“說什麼?”
“什麼天時、地利、人和,這纔是你的目的吧?若有一句假話,只要我還在一天,玉潮仙船這輩子別想靠過來。”
“這纔是元嬰真人該有的氣度!”澈
盧通隨口稱讚了一句,正色道:“你可知道祥歡所說的‘不值得託身’,所指的是什麼地方?”
舍鹿沒有理會,緩緩積蓄氣勢。
盧通沒有再撩撥,迅速道:“根基。道友雖然是元嬰真人,又貴爲術國之王,可是看似位高權重,卻沒有半寸基業。”
“立仙碼頭受誰執掌?”
“朝不保夕之所,手下可以征戰之人不足萬人,這也能算根基?”
舍鹿垂下眼皮,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在離間我和術國。”
舍鹿氣息逐漸平穩。
盧通取過一罈火燒心遞過去,道:“立仙碼頭地域狹小,人員雜亂,又俗事繁多,道友的根基不在這裏。”
舍鹿想了一下,猛地擡起眼皮。
“你是指……”
盧通緩緩點頭,道:“不錯,正是堰後島。孤懸一島,宜功宜守。又是百戰之地,毗鄰術、濟、呦狐,時機一到,便有機會乘風而起。”
舍鹿眼神閃動,打量了盧通一個來回,道:“我無心自立一國。”
“與立國無關。”澈
盧通輕吐一口氣,沉聲道:“今時不同往日。一國之內,百官層序分明,修爲雖然重要,可勢力更加重要。”
舍鹿低頭思索,神色逐漸平靜,幾息後緩緩擡起頭。
“你想奪回立仙碼頭?”
盧通緩緩搖頭,道:“時機還沒到,現在國力尚弱,不宜再掀起風波。不過道友若是願意網開一面,眼下倒有一個機會,可以讓堰後島的底蘊迅速突飛猛進。”
舍鹿很忌憚盧通,不想開口詢問,可是又實在好奇。
“什麼?”
“萬妖商會想在附近開一間分鋪,統領周圍數國、以及截水湖內外的所有商貿,堰後島位置絕佳,正好合適。”澈
舍鹿緩緩睜大雙目,半響後,道:“如此良機,爲什麼送給堰後島?”
盧通沒有立即開口。
送給堰後島,是因爲忌憚萬妖商會的眼線。而且良妖正國有了卷仙鯉傳承,即便搬去堰後島,往來也一樣便利。
他臨時想了一下,道:“不白送。你收下分鋪,以後無論在立仙碼頭、還是在堰後島,良妖商會的人來去自由。”
“這是小事。”
舍鹿仍然有些懷疑。
盧通心頭輕嘆,又想了一下,道:“還有呦狐國。不瞞道友,呦狐國一直在欺壓良妖正國,我急需幫手。”澈
“沒有國主許可,我不能擅自出手。”
“無需出手,合縱連橫,表明心意即可,呦狐國元氣大傷,未必有底氣再打一場。”
“我要上稟國主。”
“可以。”
……
博旺城,城中第一高樓更名爲“良妖樓”,納入了良妖商會的名下。
頂層閣樓內。澈
盧通和典四兒說完不久之前的事情。
典四兒抓着一條鎖鏈,鎖鏈繃得很緊,另一頭系在壵犬的脖頸上。
“看來舍鹿也不安分。”
“碰上雲傲那般國主,處處堤防,沒有人可以安心。”
盧通坐在當年爵名峯所坐的位置。
典四兒起身一把扯過壵犬,道:“我現在去見付素霜,還有什麼需要留意?”
盧通搖了搖頭,摸出一枚玉簡丟過去,道:“這是卷仙鯉的法門,你拿去傳授。”澈
典四兒接過玉簡,猶豫了一下,搖頭道:“算了,我拿了‘鳳羽’,不能再收了,你把它交給香濃。”
盧通笑了下,道:“她沒有這麼小氣。”
“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