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對於陳氏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好消息,這些人她又不熟悉。說是來伺候他們兩口子的,但指不定就是這個孫女故意安排了來監視他們的。
畢竟哪怕是現在她對這孫女也喜歡不到那裏去,想必在這孫女的心裏多半也是跟自己想的一樣。
所以她自然也就會對路長安的這種安排心生懷疑了。
“這樣啊,那就算了吧!”
路大滿倒是看出來他孃的不高興了,但他這也是第一次到閨女家裏來。總不能他這纔剛來就插手閨女家裏的事情吧,更何況這又不是別的事情,不就是多幾個人伺候嗎?
有啥大不了的?
路老頭則是完全沒吭聲,反正就是你怎麼安排我就怎麼來!
陳氏的心裏憋了氣,後面路長安說要帶着她娘去東院看的時候,陳氏直接就說自己不去了。
路長安也不願意伺候,從善如流道:“既然老爺子跟老太太都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這讓有心想要跟着一起去看看的路老頭直接傻眼,說不想去的人又不是自己,這怎麼就直接連自己也一起給撇下了呢?
東院離聽月軒還是有點距離的,但這會兒楊氏好不容易能跟姑娘說兩句話了,哪裏還在意這點兒?
一路上楊氏都是問路長安在京城過的如何,有沒有什麼不習慣的。說着說着,又忍不住的感嘆起來:“誰能想到呢,我竟然有一日也能到京城來。”畢竟在楊氏的自我認知裏,她就只是一個普通農婦出身。
之前能過上舒服的日子是因爲自己有一個能幹的閨女,後來是因爲丈夫回來了,還當了官。
雖然說丈夫當了官是好事兒,可對她來說這壓力可不小。尤其是丈夫的這官職越來越高,她的壓力也就越大。
別的不說,就說認字這一點吧!要知道她可是一字不識的,從前倒是也沒覺得有什麼,但後來跟那些當官的太太們接觸的多了,就知道不行。
所以她只能下苦工去學,可這認字哪裏是那麼容易的?可即便如此,她卻也還是要咬牙學下來,畢竟她不想與那些官太太們來往的時候,連對方在說些什麼話都不知道。
至於這其他的,自然也是不能少了的。
結果這麼一對比下來,可絲毫不比自己從前在家的時候幹活兒容易,甚至還覺得更累。畢竟在家幹活兒的時候最多也就是身體累,但這些卻實實在在的讓自己覺得是腦子累。
尤其是那些人說話都喜歡拐彎抹角的,就沒有一個人喜歡直接了當的去說。總是喜歡讓人去猜測她話裏話外的意思!
她尚且如此,閨女一個人在京城要面對的困難只怕就更多了。
路長安的性子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自然不可能當着她孃的面說自己在京城遇到了多少的磨難了。
“倒也沒什麼,魏稷是鎮北侯,我又是清和郡君。再加上還有沈家與皇貴妃爲我撐腰,我在京城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
不得不說,京城最令路長安滿意的地方大概就是它是一個看身份地位的地方了。她如今的這個身份,雖然不能說是首屈一指吧,但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所以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不長眼的人故意來招惹自己。
“你怎麼就成了郡君了?”閨女從前成縣君是因爲獻上了紅薯,那麼這郡君又是怎麼回事呢?難不成是閨女又弄出來了什麼獻給皇帝了?
這事兒京城知道的人不少,路長安自然也就沒有要瞞着她孃的意思了。
“當初我幫難產的皇貴妃接生了孩子,所以這才成了郡君。”
“啊?”楊氏有些傻眼,就只是因爲幫皇貴妃接生了孩子,便成了郡君?這其他人的心裏該怎麼想?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啊!
不對,想必皇貴妃當時的情況應該是萬分兇險了,要不然也不至於如此。只是這皇家的事情可不是自己該打聽的,左右如今事情都已經成定局了。
“這便是東院了!也是準備的倉促,要是有什麼缺少的,娘你就讓馬嬤嬤去置辦!”馬嬤嬤算得上是這東院的管事,一般的採辦什麼的都是交給她去辦的。
這馬嬤嬤也是個機靈的,一聽見路長安叫到自己名字,連忙上前對着楊氏行了禮。
“奴婢見過夫人。”
楊氏打量了馬嬤嬤一眼,看上去倒是個老實的。既然閨女將她安排在了這個院子裏,想來應該是不會錯的。
“起來吧!”
“接下來的日子怕是要麻煩你們一陣子了,這些銀子你們拿去買些點心喫吧!”楊氏掏出十兩銀子遞給馬嬤嬤。
馬嬤嬤並沒有直接就將銀子接下,而是看向路長安。
路長安點頭,這纔將銀子接下:“謝過夫人賞。”
“你們好好照顧我爹孃他們。”
“是!”
東院的下人與聽月軒的比較起來只多不少,但大家各司其職,互不干擾。
考慮到她爹孃趕路的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能休息好,路長安也沒有在東院呆太久時間。
等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楊氏才坐下來歇了口氣。
“大滿,咱們閨女現在可真是有出息了,瞧瞧把這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的。”
路大滿正在整理自己的官服,他最多也就只能在家裏舒坦今天這麼一天,明天可就該去報道了。
“怕是接下來就要辛苦你了,咱們府邸那邊我只怕是幫不上什麼忙。”
楊氏白了丈夫一眼,:“你是有正經事情做的,難不成我連這點都不知道?再說了,我最多也就是張張嘴,這辦事的都是下人,又能累到哪裏去?”
可即便是如此,路大滿心裏依舊還是覺得有些愧疚:“要不然就讓長安也給你幫忙去。”
“麻煩長安做什麼?咱閨女一天還不夠累的?”楊氏可沒打算將閨女也牽扯進來,畢竟這要累,累她一個就足夠了!
路大滿見妻子都已經這麼說了,自然是不好再說什麼了。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了。”
“對了,長平怎麼不在?不是說他在他姐姐家住着嗎?這咱們都到了,還沒見到這小子?”
“說不定是他學業忙呢?咱們當爹孃的幫不上他的忙,難不成還要給孩子拖後腿不成?”她就算了,讀了好幾年的書。別人但凡是說點兒深奧的她就聽不懂。至於丈夫,倒是也認字,可也僅僅就只是認字了,要說做文章?那可沒那個本事。
所以家裏出了路長平這麼一個聰慧的讀書人,楊氏的心裏是最高興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