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他們去往何處？”
“他們未做停留，可見非常急着趕路，小的猜測有可能是趕往定沙城或者月靈城。”
“爲何？”
“他們出現在這裏的時候，是元日第二天。”
“元日當天發生了魔龍襲京的事，他們很顯然是在這個事件之後被派出，所以當晚宿在了黃楊鎮。”
“第二天路過這裏的時候一路匆忙甚至撞了人，說明非常緊急。”
“會派玄衣衛而不是通過驛站傳信，說明是更重要的事情。”
“再加上魔龍事件，那麼與邊塞有關的可能性比較大。”
林暗聽了掌櫃的解釋，確實有一定道理。
這玄衣衛到底是什麼情況，林暗在留風城這些日子，也一直沒有搞清楚。
好像靖王也可以支配這玄衣衛，又好像它是獨立的存在，背後被更神祕的力量在操控。
迄今爲止，林暗還沒有和玄衣衛直接有過接觸，但總感覺他們和魔教之間，有着一些聯繫。
“嗯，那關於天魔教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對於那支馬隊，林暗只需要確認是玄衣衛即可，更重要的還是天魔教的消息。
“天魔教真正控制的主要是瀚海、定邊、寂風和定沙四城，據此猜測，他們的總部應該在這四城中間的茫茫大山之中，目前沒有人清楚具體位置。”
聽完掌櫃的話，林暗想起靖王安排的行程，恰恰是圍繞着這片區域的一個路徑。
莫非靖王早已經知曉天魔教的總部所在，這一趟除魔行動只是一種試探，或者敲山震虎？
“好，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郝富貴是個什麼樣的人？”
“您這個問題倒是真的難到我了。”掌櫃一臉苦笑，“我只知道郝富貴是葫蘆城的一個富商，應該與各城都有生意往來，但具體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我們真沒有他的消息。”
林暗聞言，知道掌櫃沒有騙他的必要，於是端起酒來。
“無妨，來，喝酒。”
與掌櫃的一起喝了幾碗酒後，林暗回到了房間。
拿出指南盒，見尋靈盤上除了剛剛出現在前方邊緣的一抹黃色外，並沒有什麼動靜，不禁思索着接下來的行動。
女孩被人買走的事情，雖然這是一種看似公平的交易。
但如果這個郝富貴真的是將這些孩子用於不人道的方面。
既然遇到了，做爲一個修道者，林暗自然也不能無視。
關於靖王一行的安危，想來到達葫蘆城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更何況還有仙尊在他身邊。
現在真正要關心的，反而好像是白馬城那邊的進度，可這個事情卻是急也急不來。
想到這裏，林暗給郭驚風發了個消息：魏會長，風家與軒轅家的製作進度，就勞您多跟進了。
郭驚風回道：你倒好，一路遊山玩水，讓我一個人幹活。
林暗：佈局天下，先知天下，等我回來咱們萬商會肯定會成爲天龍第一大商會。
郭驚風：真敢吹，你怎麼不說騎着魔龍回來，整個天龍大陸都聽你號令呢？
林暗：這個難度有點高，我還是一個比較實際，喜歡腳踏實地的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着聊着不知道聊了些什麼，看上去卻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在和誰調情呢？這麼開心！”
突然，林暗耳邊響起一句話，嚇得他心臟差點跳了出來。
看着林暗那從傻笑盈面到驚魂未定，再到滿臉怒容的樣子，天不亮嘻嘻一笑。
“生氣了？好吧，不打擾你了。”
“等等。”
林暗見天不亮轉身欲走，立刻叫道。
“怎麼？”
天不亮沒有轉身，背對着林暗問道。
“你要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去殺人。”
天不亮的話語裏含着深深地自嘲。
“殺誰？”
“你想聽的話，我講給你聽。”
天不亮轉過身，笑着望向林暗，眼眶中明明有着晶瑩的光。
不知道爲什麼，林暗看到這一幕心中突然無來由地一痛。
明明這一路以來，他都是處於被動的角色。
第一次見面，他是被她追殺的目標。
第二次見面，兩個喝醉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最後還被她給又欺負了一遍。
第三次，她突然出現在他的被窩裏，將冷冷的冬天變成暖暖的懷抱。
第四次，他給她送槍，最後連人也一起也被送給了她。
他們倆人之間，似乎從來沒有感情，有的只是湊巧在一起。
他知道她的過去，他明白她的經歷，他享受着她帶來的歡娛，但他一直以來，只是把她當作了一個偶遇j。
但今天，爲什麼看到她眼中有淚的笑容時，心裏會痛呢？
林暗望着天不亮，笑笑：“我想聽。”
天不亮笑了，天不亮哭了，笑得眉眼彎彎，哭得溝壑縱橫。
天不亮走到林暗身邊，坐在牀沿上，抹去淚水，笑着變回那個沒心沒肺的姑娘。
“我接到了新的任務，要去葫蘆城殺一個人，這個人叫郝富貴。”
“郝富貴？！”
“對啊，”天不亮望着林暗，“你不會認識這個人吧？”
“我們這一路過來，發現附近村莊集鎮的女孩子都被這個人買走了，正覺得蹊蹺。你知道這個人多少情況？”
“啊？這樣嗎？我得到的資料，郝富貴是一個普通商人，在葫蘆城經營一家布行，布行的名字叫天衣閣，據說是葫蘆城最大的布行。”
天不亮支着下巴望着林暗，彷彿欣賞這個世界最美的事物。
“布行？女孩？這郝富貴到底想幹什麼？”
“想那麼多幹嘛，去了葫蘆城不就知道了。”
葫蘆城，是一座方方正正，高牆堅壘的城市。
高十餘丈的城牆，厚達三丈左右。城牆上每隔十丈，便有一個堡壘，堡壘頂端有一個壺口斜着對外的葫蘆。
據傳，葫蘆城原來叫白玉城，因出產美玉而得名，但一直飽受風妖的摧殘，來此尋玉的人大多死在風災之下。
後來，一位騎着葫蘆的仙師來到白玉城，用仙葫蘆收走了風妖，從此白玉城才安定下來，也由此改名爲葫蘆城。
經過一週時間，林暗與劉漢一行人來到葫蘆城外，發現這葫蘆城除了城牆上的葫蘆外，還有一奇特之處。
在入城大道的兩側，建有長長的避雨廊。
林暗細心觀察了一下，發現這避雨廊兩側還有捲簾，可以放下用來遮陽擋風。
林暗還對劉漢笑言：“看來這葫蘆城的城主還真是一個用心愛民的好城主。”
進入葫蘆城後，林暗一行人分散開來，打探關於郝富貴以及魔教的消息。
據一路上的調查，從留風城到葫蘆城之間的村鎮，至少有千名妙齡少女被郝富貴收購而去。
劉漢以靖衛隊隊長的身份去了城主府，林暗則來到位於東市最繁華地段的天衣閣。
天衣閣佔地極廣，兼營布匹與成衣，店內人來人往，生意非同一般。
林暗在附近打聽關於郝富貴的事情，竟然是一致的好評，說他不僅爲人和善，而且願意幫助他人，賙濟鄉里，是一個難得的大善人。
林暗心想：這傢伙僞裝得可真夠深的。
進入天衣閣，閣內幾乎都是女子，尤其是負責介紹的女子，每一個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看來這郝富貴果然不簡單。
退出天衣閣，林暗陸續收到消息回報。
原來這郝富貴小時候是一個流浪的孤兒，意外在荒野中救下了天衣閣閣主顧三娘，從此以後便跟着顧三娘開始打理天衣閣，最後得到顧三娘認可，將閣主之位傳給了他。
而且這郝富貴是一個大善人，不僅建有膳堂爲窮苦人施粥，而且還在城外建有避雨廊，用於晚歸不能進城的人和晚上無家可歸的人遮風擋雨。
林暗沒想到，原來以爲是城主建的避雨廊竟然是郝富貴收買人心的一種方式。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重要消息，天衣閣有自己的紡織染及成衣製作工坊。工坊規模極大，建在東城十里外的一處村莊中。
林暗一尋思，便策馬向東城而去。
東城外的大道旁，同樣在兩側有長十丈的避雨廊建在平坦處。
驅馬十里，便看到一處村莊的界石，上書郝老莊。
界石看起來還比較新，應該最近幾年立起來的，說明這個村莊可能向城主申報後改過名字。
信馬由繮緩緩進了郝老莊，只見路面上染得五顏六色，許多農戶門口掛着大量的絲麻，堆積着如山的麻桿。
再看村莊周圍的山野，基本上不是桑田就是麻地，到處是光禿禿的桑樹和只剩下蔸子與落葉的麻地。
進入村子走了大概兩里路，一大片宅院出現在林暗面前。
院子的門楣上掛着一塊牌匾，上書天衣坊三個字。
林暗下了赤龍馬，將馬牽入一片竹林中拴了起來，然後披上遁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