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頂默默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林暗發現有黑影攀上了城主府的內牆。

    林暗沒有開槍,他想看看這些黑影的目標到底是誰。

    看着六個黑影溜進城主府,城主府的守衛同樣形同虛設。

    六個?不是至少應該還有九個嗎?

    看來還有三個在府外接應,也說不定往城南去了。

    林暗盯着六個黑影的蹤跡,發現他們竟然輕車熟路的摸向了他住的小院。

    這不對勁啊!

    林暗見三人潛入小院,三人守在院外,分明是早有計劃。

    林暗顧不得許多,當黑影進入小院後,他便毫不留情地激發了六杆大靈狙的扳機。

    六聲槍響,像放了一個大大的響屁,將六顆索命的狙擊子彈,在血月之下,送進了魔影的身體。

    “什麼人?”

    異動終於驚動了城主府的人。

    只聽楊政君一聲喝問,然後舉起靈力手槍對着鐘樓射去。

    靈力子彈射在鐘樓頂上,瞬間爆開,整個樓頂在爆炸聲中化爲齏粉。

    爆炸聲中,頂樓的大鐘轟然一聲落了下來,將地面砸出道道裂痕。

    同時,在大鐘背後,另一個大鐘從鐘樓外側落向了地面。

    林暗躲在遁地鍾內,擋住了靈力子彈爆炸的衝擊,安全地落到了地面。

    楊致君一槍擊碎鐘樓屋頂之後,向林暗所在的院子跑去。

    靖王等人此時也都出了院子,一同來到林暗所在院子門口。

    院門口,六名黑衣人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

    月光下,六人身上的傷口都冒着黑色的魔氣。

    “殿下,我防衛失當,竟讓魔教潛入了城主府,危及殿下安全,請殿下責罰。”

    楊致君看到這個場面,半跪請罪道。

    “楊城主快請起,魔教手段詭異,防不甚防,也不是你的有心之失,只是這些魔修爲何都死在這裏,倒是蹊蹺。”

    靖王一副深思不得解的表情望着地上的屍體。

    “爲了保證殿下的安全,府中僕從與侍衛並不知道殿下的居住情況,想來是魔教得到了錯誤的消息,誤以爲是您住在此處。”

    楊政君的這個解釋倒也合理。

    “這麼說來,城主府和守軍中還有不少魔教內應吧。”

    林暗的聲音突然在楊政君身後響起,驚得他渾身一哆嗦。

    “林仙師,你無恙就好。”楊致君對着林暗尷尬一笑,然後嚴肅道,“竟然被魔教摸到了我的府上,府內和軍中定是有魔教內應,我這就去嚴查嚴辦。”

    說罷,楊致君向靖王等人告辭離去。

    林暗望着楊致君離去的背影,雖然懷疑他就是幕後黑手,不然剛纔他不會先朝自己開上一槍。

    奇怪,這楊致君從哪裏來的靈力手槍?

    林暗不禁將目光投向了靖王,靖王也正看向林暗。

    “林仙師,方纔是你在鐘樓頂上?”

    靖王帶着疑惑的眼神問道。

    林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昨日與楊城主見面,我把靈力手槍做爲見面禮送給了他,沒想到今天差點害了仙師。”

    靖王一臉愧疚的表情對林暗說道。

    林暗總覺得這靖王是在演戲,而這演技也太好了。

    “想害我還沒那麼容易。”林暗望着六具屍體,若有所思地道,“只是這寂風城如果是現在這種情況,即使魔教撤了,但靖王你一走,豈不又恢復了原樣。”

    “嗯,他說得對,要是那樣我們就白來了。”

    蕭紫苜眨着大眼睛,一副撒嬌的模樣,彷彿這寂風城已經是她的領地了。

    靖王聞言,對藺老說道:“藺老,還麻煩您幫楊城主清除內奸,以絕後患。”

    藺老聞言,微微點頭,然後一閃身消失在當場。

    “林仙師,還請你助楊城主修復護城大陣,重組守備軍。”

    靖王又對着林暗深深一禮,請求道。

    “靖王放心,只要楊城主安排好,我隨時配合。”

    說話間,幾個守衛來到小院門口,擡走了魔教徒的屍體。

    靖王隨後告辭離去,蕭紫苜也跟着回到了院子,風吟雪卻留了下來。

    “你不和靖王一起回去?”

    林暗笑着對風吟雪道。

    “他需要我一起回去?”

    風吟雪拋了個反問給林暗。

    林暗聞言一笑:“你會喝酒嗎?”

    “小酌尚可。”

    林暗的經驗告訴他,當一個女孩子說自己可以少喝點,那多半非常能喝。

    “我這裏有罈好酒,給你嚐嚐。”

    林暗說着走入院中,在石桌旁坐下,將僅存的一罈春風釀拿了出來。

    天氣雖然有些回暖,在這夜裏依舊十分寒涼,石凳更是冷硬異常。

    風吟雪拿出一塊獸皮墊在石凳上,又拿出一包肉乾來。

    “有好酒那必須配好肉,這追風鹿的肉乾應該正合適。”

    林暗聞言拿起一條肉乾,咬了一口。

    微微的腥羶之後,細膩綿長的肉香充斥了所有味蕾。

    “哇,美味,這個下酒,一定不得了。”

    林暗說着拿出兩隻玉盞,這是從天衍門掌教徐圖之身上搜刮而來。

    春風釀盛入玉盞中,在血月下如同一汪碧中帶紅的瓊漿玉液。

    “嚐嚐,”林暗舉杯喝了一口,雙眼放光地道,“好酒配好肉,神仙也來湊,這感覺,一個字,絕”

    風吟雪一手拈杯輕舉,一手以袖掩口,小小地抿了一口。

    “濃而不烈,豔而不俗,入口如清泉,回甘知勁重,果然是好酒。”

    聽到風吟雪的評價,林暗笑道:“看來風小姐對酒很懂啊。”

    “常見爹爹喝,略懂而已。”

    風吟雪放下酒杯,輕輕地用手帕捏起一條肉乾,咬上一小口,慢慢咀嚼起來。

    “這春風釀配這鹿肉乾,果然是絕配,酒壓腥羶開味蕾,肉助酒香更綿長,確實是相得益彰。”

    林暗看着風吟雪優雅的姿態,不禁想念起天不亮豪放的樣子。

    喝酒,還是得豪放點才過癮。

    “風小姐,今晚的事,你怎麼看?”

    林暗明白風吟雪留下,必然是有什麼話想說。

    “酒不錯,大靈狙更不錯。”

    風吟雪抿了一口酒,避重就輕地答道。

    “除此之外呢?”

    林暗將一條肉乾丟進嘴裏。

    風吟雪再次小小地咬了一口肉乾,慢慢地咀嚼着。

    “你認爲什麼是魔?”

    “魔不這就是這些修煉魔功的傢伙嗎?”

    林暗明白,魔在人心不在形,卻故意回答道。

    風吟雪聞言一笑:“那魔從何而來?”

    林暗聞言停止了嚼肉乾的動作,沉思了起來。

    魔從何來?

    爲什麼會有人修煉魔功?

    爲什麼會有人追隨魔教?

    到底什麼纔是魔?

    林暗想了片刻,問道:“魔從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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