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都怪我入戲太深 >第30章 我是不是做錯了
    安初虞還不知道席箏要過來,正如火如荼地拍着進組以來最有挑戰性的一場戲。剛NG了兩次,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兩次都是邊玦的問題。

    邊玦耳朵很紅,目光有意避開,不敢看安初虞的臉,扭頭看着馮杉:“抱歉導演,我狀態不太好。”

    馮杉忍着沒發脾氣。本以爲安初虞會出狀況,正式開拍前,他將重心都放在安初虞那裏,一再叮囑她注意把控各個細節,以免出現不必要的差錯。到頭來,出岔子的是邊玦。

    “暫停十分鐘,過來我給你講講。”馮杉招手讓他過來,示意其他人原地休息。

    邊玦呼口氣,這才鼓起勇氣看向安初虞:“連累安老師了,我可能是哪裏沒有理解到位。”

    邊玦比安初虞小一歲,在電影行業的成績卻不比她低。以往他在電影裏要麼飾演的是硬漢形象,留着一頭板寸,乖戾囂張;要麼是攻於心計的臥底,堅韌不拔。沒演過愛情文藝片,很難做到收放自如。

    安初虞太能理解他的感受了。她上部電影和季影帝合作,跟邊玦是一樣的處境。

    “沒關係,慢慢來。”她想起季與橖的話,活學活用,“戲沒演好是兩個人的事,不存在是你一個人的問題。”

    邊玦心理負擔減輕些許,走到馮導旁邊,聽他講戲。

    安初虞沒插話,一臉認真地站着旁聽。

    十分鐘過去,兩人再次回到充滿水汽的浴室。安初虞的頭髮已經被水淋溼了,一綹綹黏在後背,再不拍完,就算身處室內,她也有可能被凍感冒。

    ——

    席箏出發得不巧,正趕上晚高峯,車在路上堵了很長時間。

    到片場時,天色漸晚,周圍一片黑漆漆的建築羣,老式的居民樓區域燈光都不太明亮,像蒙了層布。腳邊躥過去一隻狸花貓,喵叫一聲跑遠了。

    他給祝翠西打電話。

    祝翠西裹着棉服、手裏舉着手機跑出來,給劇組的工作人員出示了工作牌,領席箏進來。

    劇組把整棟樓都租下來用作拍戲,這裏還是學區房,租金不便宜,每一天光是租金都是一大筆開銷。這棟樓裏出入的居民都是劇組請來的羣演,說着地道的南京話。不過今晚要拍男女主角的重頭戲,場地主要圍繞在六樓的房子,那些羣演沒來,樓上樓下都很安靜……

    祝翠西邊爬樓梯邊跟席箏說一些瑣碎的劇組日常。

    兩人到了六樓,走廊裏蹲了好些打雜的工作人員。席箏愣住,那些人看見席箏也愣住了,不知道他是誰,看他的樣貌和身形,猜測他是哪位新進組的演員。

    席箏問祝翠西:“他們等在這裏幹什麼?”

    恕他是第一次來拍戲的地方,不懂其中的規矩。

    祝翠西捂着嘴小聲給他解釋:“裏面清場了,除了主要人員,其他人不能入內,助理也不例外。”她聳聳肩,已經習慣了。

    這場戲在浴室裏拍,客廳裏也是不許人走動的,以免鬧出動靜影響裏面的演員入戲。所以大家只能蹲在涼風陣陣的走廊裏,等候吩咐。

    只能說席先生挑了個不太合適的時期來探班。

    她能將他帶進片場,卻沒權力讓他進去圍觀拍戲現場。

    祝翠西都覺得委屈他跑一趟了,安慰道:“如果順利的話,收工不會太晚,今天的通告就一場戲。我們……再等等吧。”

    她觀察着席箏的臉色,咧着嘴角乾巴巴訕笑。

    席箏倒沒表現出不耐,他只是有點疑惑:“拍戲還需要清場?”他沒聽說過,還以爲過來能看到安初虞現場飆戲。

    祝翠西瞅他一眼,神神祕祕道:“拍那種戲當然需要啊,現場人太多會影響演員發揮。”再者,女演員穿得比較單薄,被人圍觀不太好。

    席先生都幫虞虞姐對過戲了,不會不知道里面在拍什麼戲。祝翠西心想,他不能親眼目睹也好,免得踢翻醋罈子。

    等了半個多小時,祝翠西聽到屋裏傳出腳步聲,倏地站直身子:“估計是拍完了!”

    面前的棕紅色保險門打開,副導演走出來吆喝一聲,等在走廊上的工作人員紛紛出動,有條不紊地做收尾工作。

    席箏跟在祝翠西身後,一身挺括的褚色大衣,行走間十分引人注目,副導演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了許久。

    客廳裏堆着亂七八糟的器材,靠南面的一間臥室裏傳來此起彼伏的說話聲。

    席箏側目而視,一眼注意到安初虞。她披散着溼漉漉的長髮,臉上還有沒擦乾淨的水珠,身上裹着白色浴袍,微微彎着腰,一隻手按住胸口交叉的衣襟,目不轉睛地盯着導演面前的監視器。長髮隨着動作垂下來,髮梢啪嗒啪嗒滴水。

    她身邊站着一個男演員,穿着同款的浴袍。

    馮杉眼睛不離監視器,回放的鏡頭剛好播到最後一幀,他叉着腰,話是對安初虞說的:“江廣陵那老匹夫不會是故意給我製造焦慮吧?你明明演得很好,完全符合我心目中對這場戲的期待。”

    他眼光毒辣,看得出來邊玦最後一條能通過,是因爲安初虞帶着他入了戲。

    好的演員就是這樣,不光自己能演好,還能帶動對手戲演員。

    安初虞彎脣一笑,正想說點什麼,視線裏突然閃過席箏的身影,她一霎怔住,定定地看了幾秒,原來不是她的錯覺。

    席箏站在房門外,單手插進西褲口袋裏,看着她的眼神非常複雜。

    安初虞緩慢直起身。

    馮導正說說笑笑,氣氛冷不丁沉默下來,他有些不解,順着安初虞的目光看向門口。馮杉沒跟席箏打過交道,不認得他。

    不光是他,在場的人都不認識席箏。

    不同領域之間有壁,如果不是有意關注,一般不會產生交集。

    副導演早就好奇了,眼見所有人都在注視席箏,摸了摸後頸笑起來:“我還以爲是馮導請來客串的演員,敢情大家都不認識。”

    馮杉把目光投向安初虞:“初虞,過來找你的?”

    席箏原本準備好了說辭,見安初虞愣神,他就沒開口,等着安初虞向衆人介紹他。他也有點好奇,她會怎麼說。

    安初虞看了看馮導,又看了看席箏,嘴角微微揚起:“這位是我朋友,來南京辦事,聽說我在這邊拍戲,過來探班。沒提前跟導演打招呼,是我的錯。”

    馮杉擺擺手,笑着說:“嚴重了,哪裏稱得上錯。你這位朋友不是圈裏人吧?該怎麼稱呼?”

    “我姓席。”席箏意味深長地盯着安初虞的臉,沒反駁她的話,而後朝導演笑笑,“第一次探班,沒經驗,是要請大家喫飯吧?我看已經收工了,不知道導演有沒有空賞光,我請大家喫頓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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