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宮王想保住宮氏一族，唯有自裁以死謝罪，這麼一來不就證明，畏罪自殺，宮王的確有造反之心嗎？
所以他不敢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
宮家就將希望堵在了宮遠徽身上，這纔有宮王妃進宮說孩子調包一事試圖保全他。
慕容瑀讓夜王說出提議時，動機已經很明顯了，他沒有要宮氏一族滿門抄斬的打算，只是宮王自己不願意退位讓賢，才逼得他提審他兒子。
這位林大人卻將矛頭指向夜凰，意義何爲？
是有人想趁機拉夜凰下水。
慕容佑延生氣的是這一點。
“夜王爺說的退位讓賢倒是可行，不過讓宮遠徽繼任藩王之位不妥。”這時候王霖開口說道。
慕容瑀脣角淺淺揚起，顯然對這個說法很滿意，“的確不妥，宮遠徽是待罪之身，豈能繼任宮王之位？”
他要的退位讓賢，並不是讓位給宮家的繼承人，而是直接換一個人，他要的是他安排全新的宮王。
要是退位，爵位給他兒子宮遠徽，宮王那老狐狸會不答應嗎？
就是沒有談攏，纔將他軟禁。
在場只有少數老臣才明白他的用意。
周意看了眼夜凰和慕容佑延，暗暗搖頭，示意他們再說了。
皇上要用宮遠徽的性命逼宮王妥協，僅此而已。
他們要是繼續幫宮遠徽，只會讓他陷入多重困境。
還會讓皇上難做。
“皇上，罪臣想見父親一面。”宮遠徽磕頭道。
慕容瑀笑道：“嗯，也行，你們父子已經很久沒有見面。朕希望都是誤會。”
宮王妃和宮以沫暗鬆了口氣，一起跟着去了。
宴會繼續。
接着毫無違和地進行論功行賞。
一等功，加官進爵，賞賜黃金萬兩，美人二十人，金銀珠寶三十箱，綾羅綢緞百匹，千里寶馬，等等賞賜。
二等功，賞賜會比一等功少一些。
還有三等功。
全部根據戰績，實打實的軍功，不靠任何關係。
年輕一輩，一等功的人有，慕容佑延，慕容星野，夜凰，鳳明溪，徐瀲，蕭寧，王雲蕭，宮以沫等人。
二等功，三等功的人比較多，都是新人冒頭，這次的戰爭是慕容驍領隊，其他親王沒有參與。
就連慕容凜，慕容珏，慕容懷，徐煜，齊墨，鳳祁耀等人曾經戰場上驍勇善戰的佼佼者都沒有參與前線戰爭，而是在邊境做防守的任務。
論功行賞下來，一衆年輕俊郎，未婚的將軍被格外地關注。
引起了不少的小姑娘臉紅，芳心暗許。
女將軍只有兩位，宮以沫缺席。
鳳明溪已婚，世家公子這邊就沒有什麼好期待，剩下的只有羨慕一等功的人，早知道他們也上戰場。
戰功赫赫，年輕俊朗，威風凜凜的少將軍誰不喜歡？
重點還有加官進爵，美酒美人，金銀財寶。
每回北齊的慶功宴都讓人大開眼界，對戰場莫名心生嚮往。
接下來就是開宴。
慕容瑀喝了幾杯酒，“小四，小五，父皇說你們自己選擇一個王妃，要不然就讓我給你們賜婚。”
“趁現在，不如你們選擇一個？”
慕容星野道：“四哥還沒有娶，他要是娶了，我就娶。”
這是慕容佑延的臺詞，但他是哥哥沒有更好的藉口，便盯上夜凰，“夜凰都沒有娶，他娶了，我就娶。”
慕容瑀汗顏，看向夜凰。
夜凰：“……”
他往王雲蕭和徐瀲他們看。
一等功的人都做一排最靠近皇帝的位置。
也就這麼幾個人單身的年輕人。
王雲蕭和徐瀲跟他關係不錯。
王雲蕭笑道：“我爹孃給我定親了，下個月我就成親，到時候你們都來喝喜酒啊！”
話落，不少人開始恭喜王霖。
跟王雲蕭定親的姑娘是錦州雲家的女兒，不在京城，但和慕容氏一族關係匪淺。
現在的雲家主慕容驍的表弟，他的小女兒也是雲家唯一的嫡女。
“恭喜國公爺，世子可真是優秀，有你當年的風範。”
王霖自然是開心，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舉杯回敬重人。
徐瀲表示自己也快定親了，還是駙馬，十公主還沒有駙馬，太皇太后要給她選駙馬，差不多他就是內定的人。
雖然沒有明說，但不少人都知道，大家趕緊恭喜徐瀲的爹徐揚，徐揚曾經是北武帝身邊御前侍衛，跟太上皇慕容驍關係很不錯，現在是二品兵部尚書，大兒子徐煜加入了鳳家軍，跟着鳳王身邊，鳳家軍親衛之一，官拜正四品將軍。
這門親事太皇太后很滿意的。
不過十公主好像不同意，所以能不能尚公主，是後話，徐瀲也沒有說得那麼明顯。
一輪恭喜下來，大家又看着夜凰。
兩位小殿下可說了，他娶妻，他們就立刻娶妻，不少大臣都想女兒嫁給兩位小殿下的，成敗一舉就看夜王爺。
夜凰想裝醉，讓人擡回去得了。
“夜凰，你怎麼打算？”慕容瑀笑道。
夜凰想說沒打算。
這時有人先站了出來，“皇上，臣有一事懇求。”
鳳明溪在席位上起身突然說道。
“小溪……”
慕容瑀揉了揉腦袋，“你說吧！”
“臣懇求皇上賜我和蕭世子和離。”
話落，滿堂寂靜。
蕭寧臉色很難看，閉了閉眼，“溪兒，這件事我們回府再談。”
鳳明溪也喝了不少的酒，眼尾泛紅，眼底生起水霧，只聽她笑道：“我已經決定了，你們不同意，從今天開始我和蕭寧也沒有任何關係。”
她拿出當年賜婚的聖旨，拔刀一刀將聖旨砍成了兩半。
這就是她要和離的決心。
“所有後果，所有罪責，本郡主一力承擔！”
說完，她取下頭上的盔帽。
“皇上，我只求一封和離書，加官進爵，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我全部不要。”
“我用我的軍功，請求皇上賜一封和離書。”
一聲聲的請求一封和離書迴響大殿。
鳳瑾起身，身後一衆鳳家的男人都紛紛取下盔帽，跪下道：“皇上，臣願用所有軍功，卸甲歸田，換取女兒幸福。”
“臣願卸甲歸田，赦免溪兒罪責。”一聲聲洪亮堅定的聲音響徹大殿。
砍了賜婚聖旨，必然會引起有心人指責鳳家藐視皇權。
當初鳳明溪接受賜婚，也是擔心讓人抓住鳳家的把柄，暗中挑撥慕容家和鳳家的關係。
如今，鳳家齊齊做出了一致的選擇。
這讓有人想趁機抓住把柄指責都人愣住了，完全沒有想到的局面。
鳳家並不貪戀權勢，無所畏懼，這纔是最可怕的。
走到這一步，鳳明溪很自責酒醒了幾分，做出這件事，她沒有事先跟家人商量，“爹爹，伯父，哥哥……對不起。”
“沒關係，任何事都沒有你的幸福重要。”
“你的選擇，就是我們的選擇。”鳳瑾上前抱住女兒。
當初她做出決定時，他們就保持沉默，支持她的選擇。
現在亦是如此。
“你是我們鳳家的女兒，不管做何選擇，我們鳳氏一族都會支持你。”
消息傳回鳳儀宮。
鳳明薇嘆口氣，“小溪砍了聖旨，這就是她態度。她已經壓抑很久了。”
“我們去看看吧！”她起身讓人給自己穿戴上正式的鳳袍。
慕容驍道：“我們還不要去，說不定事情會變得更糟糕。”
不管是鳳明溪砍了賜婚聖旨，還是鳳家衆人請求卸甲歸田，都是在逼迫皇上做出選擇。
這在外人看來，就是功高震主，藐視皇權。
鳳明薇捏了捏眉頭，眼底一片肅殺，沉聲道：“那你別管，我自己去就夠了！”
“薇寶！”
“看住太上皇，不許他走出鳳儀宮。”她扔下一句話便帶着雙喜兩個人去了宴會現場。
齊墨攔住慕容驍，暗暗捏了一把汗，“太上皇請您留步。”
疾風趕緊勸說，“沒點眼色，不看看什麼情況？爺，不去，到時候沒有人能攔得住太后娘娘。”
齊墨不明，太后又不是去打架。
慕容驍坐下來，一臉淡定，“罷了，讓人看着點，告訴皇上不許惹太后生氣，誰沒有依着太后的意思來，都給孤記在本子裏。”
疾風拿出一本小本子，這些年都記了不少的賬，上面有不少的名單，誰誰做了什麼惹怒了太后的都詳細記載了。
慕容驍不高興的時候就翻看本子，然後去算賬。
疾風習慣了，輕車熟路地帶着人去記賬。
太和宮，一衆人正在認爲鳳家藐視皇權，理應受罰在爭吵着。
一聲“太后駕到！”蓋過了衆人的聲音。
“母后……”
慕容瑀驚地從龍椅上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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