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馬欣的審訊之下,壽春涉案官員已經全部逮捕,這些人爲了活命,開始相互揭發檢舉,栽贓周家一案,九江郡郡守之下共有十六人涉及此案,小吏一百三十七人涉及此案。
不止發生了栽贓殺人案,期間貪贓枉法徇私舞弊,搜刮民脂民膏的案子更是數不勝數,扶蘇待在屋內,每一刻鐘就有一份供詞送上。
扶蘇嘆了一口氣“這些地方上的小蒼蠅比咸陽的大老虎膽子都大!”扶蘇拿起一份供詞看了起來“怪不得古代皇帝不準百姓告狀,這些事情一查嚇一跳,還有損朝廷形象!”
扶蘇看個半個時辰的供詞,心累無比。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產生利益,有了利益就會產生利益集團,非但大秦是這樣,放在任何一個國家莫不如此。說什麼人間天堂,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統治者只會在不危害自身統治的前提下,做一些爲民做主的事情,抓一些不知好歹的出頭鳥!
猛虎只要下山,便會被人發覺,想要興風作浪根本不可能,可是蒼蠅就很難被發現,這些蒼蠅隱於地方,聚集成羣,他們爬在地方上肆無忌憚的吸食大秦血液,直至大秦感染而亡!
“猛虎好縛,蒼蠅難拍!”
扶蘇拿起另一封供詞看了起來,“周家一案,壽春昭化乃系同犯,昭化乃壽春一害。壽春昭氏,在壽春城屹立十年而不倒,樹大根深,染指地方官府,插手民間事物,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昭氏一家與當地官員多有聯姻,因此圈子大,關係廣,加上其十年來的經營,在九江郡堪稱手眼通天,且此人行事卑劣,十年以來掠奪無數財富,九江之人都其深惡痛絕!”
“十年!”
扶蘇心中陣陣冷笑,“在九江郡爲非作歹十年,是人人皆知的惡勢力,難道地方官府不知道?”“危害地方這麼久,卻無人收拾,甚至無人上報,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想到這裏,扶蘇喊道“來人!”
“臣在!”郭老三和李老四從外走了進來。
看着扶蘇陰晴不定的臉色,郭老三勸慰道“太子!天下甚大,齷蹉無良之事甚多,太子不必爲此生氣,以免氣大傷身!”
扶蘇笑道“關鍵時刻還是要有體己人!”
扶蘇繼續說道“你倆帶三百護衛連夜跑一趟,把壽春城的昭家全部抓起來交給司馬欣審訊!”
“諾!”郭老三和李老四領命離開。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司馬欣的聲音,“原來是二位!”
扶蘇擡頭看去,只見司馬欣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麪走了進來,司馬欣笑道“太子,忙了一天了,下官猜測太子還沒有喫飯,特意讓人做了一碗飯,太子多少喫點兒,墊墊肚子。”
扶蘇將湯麪一分爲二,給了司馬欣一半。
“一起喫點兒!”扶蘇笑道“待會兒,有你忙的!”
司馬欣的眼角隱隱有淚光出現,太子是完全把他當自己人看纔會把面分給自己一半,能得到太子這般看重,即使審個通宵,司馬欣也絲毫不覺得累!
這個時候,門外有響聲傳來,司馬欣喊道“是誰?”
“回大人,下官霍大平,特來拜見太子!”
“進來吧!”司馬欣說道。
“多謝大人!”待在門外的霍大平像是聽見了天籟,欣喜的說道。
霍大平進來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跪在地下,不住的小聲抽泣。
出了這麼大的事,太子雖然沒有怪罪自己,但霍大平依舊右眼狂跳,心神不安的霍大平當即跑到太子這裏,磕頭認罪。
霍大平略略整理了一下情緒,開口說道“太子,臣監管不嚴,周家一案,是臣的失職,臣有罪,懇請太子懲罰!”
這霍大平雖然有失職之罪,但卻據實上奏,沒有隱瞞,而且他在事發之後,也沒有互相攀咬,在扶蘇的心中,霍大平倒還是好樣的,但一些敲打卻是在所難免的,一郡的高官卻被小小的驛卒糊弄,想到此處扶蘇便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懲罰你?”扶蘇也不看他,邊喫邊說道”怎麼懲罰?拉出去砍頭,還是誅滅三族?除了失職,作爲一郡的高官卻被驛卒糊弄,僅這點便是大罪!”
霍大平磕頭如搗蒜,“太子,臣有罪!”
扶蘇冷笑道“你有什麼罪?你這是有眼無珠!孤問你,你收了昭家多少好處?這纔對他們的違法行爲視而不見!”
“太子!”霍大平被嚇的肝膽俱裂,“下官曾抓捕昭家,但郡守大人說,昭家誠信經營,童叟無欺,讓下官立刻放人,下官胳膊扭不過大腿,只得放過昭家!”霍大平繼續說道“若是下官收了昭家一文錢,下官情願以死謝罪!”
“下官愚蠢,下官該死!”霍大平重重的抽打着自己的嘴巴,不一會兒鮮血從嘴角流出。
“好了!”扶蘇說道“孤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親自帶人,將與昭家有關,或者作惡多端的商人全部抓起來,之後由你審訊定罪!”扶蘇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
“諾!”霍大平立馬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看着霍大平的身影,扶蘇喃喃的說道“此人雖不是貪官卻是一個蠢官。”
“來人,孤要親自去監獄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