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香啊。媽做的荷包蛋就是好喫，我愛喫，太愛吃了。”
郤向陽瞅着小妹笑，不假思索地說：
“愛喫，就讓媽天天做給你喫，好讓你喫膩了，就不再想吃了。”
“就算媽想天天煎荷包蛋，也煎不了呀，哪來這麼多雞蛋嘞？”母親嘆了口氣說，“家裏是有一窩子雞，一天能生好幾個蛋，可得拿去換錢，要不哪來錢給你們兄妹倆交學費呀？”
小妹趕緊搖着頭說：
“媽，我不要蛋喫，我要上學，等我長大了，也要去城裏上高中。”
“有志氣！”郤向陽誇句妹妹，“小妹，你一定能上高中上大學。”
郤向東似乎給什麼觸動了，神色變得陰沉起來，忍不住嘆息一聲。
郤向陽看向哥哥，疑疑惑惑地問：
“怎麼了，大哥，你幹嘛嘆氣呀？”
郤向東不吭聲，只顧埋着頭往嘴裏扒飯，像在生悶氣。
母親瞭解自己的孩子，一看大兒子那模樣，就清楚是怎麼回事，溫婉地笑道：
“向東，你也別難過，當初家裏確實是拿不出錢來交學費。”
父親白眼大兒子，直截了當地說：
“就你那成績，就算上完初中，也考不上高中，還不如不學的好。”
原來大哥是爲輟學而難過呀！
不管怎麼說，讀到初二上學期，卻因交不起學費而上不了學，確實是件令人難受的事，甚至會遺憾終身。
郤向陽理解大哥，卻又幫不了什麼，只能用眼神安慰他。
似乎從弟弟的眼神裏得到了一些安慰，郤向東不再那麼陰鬱，不再那麼難受，也不介意父親刺耳的話，反倒釋然地笑了笑，說道：
母親看着大兒子，愧疚地說：
“不管怎麼說，向東，沒讓你上完初中，媽覺得對不住你。”
“別這麼說，媽，我不會怪你，也不會怪任何人，要怪就怪自己。”郤向陽安慰起母親來，“好了，媽，這事都過去了，就別再說啦。”
母親欣慰地笑了笑，接着側過臉看向小兒子，鄭重其事地說：
“向陽，家裏省喫儉用供你上學，你可得好好學啊。”
緊接着，父親語重心長地說：
“喫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啊。向陽，你只有吃得了苦，才能考上大學，才能出人頭地，才能做人上人呀。”
郤向陽點點頭，信誓旦旦地說：
“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
父親乾瘦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操着有些沙啞的嗓門說：
“有你這句話，爸就放心了。”
“媽跟你爸一樣，也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嘍。”母親高興地說，“可你也別光顧着拼命讀書，也要照顧好自己，媽不在你身邊哪。”
“放心吧，媽，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郤向陽拍了下臉膛，正經八百地說，“現在我這麼結實，保證以後比現在更結實。”
母親放心地笑了笑，然後拿筷子指着那盤青椒炒肉絲說：
“多喫點，向陽，把肉都吃了，全都吃了。”
不等兒子動手，她就挾了滿滿一筷子肉絲擱到他飯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