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振邦像被郤向陽身上那股子狠勁鎮住了,一點反應也沒有,木木地往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去。
謝小麗從上到下打量了番楊洪劍,撇撇嘴,一臉不屑地說:
“不是我說你,楊洪劍,就你這竹竿似的,根本就不是郤向陽的對手。你呀,就別像煮爛的鴨子嘴硬,還是乖乖認了吧。”
楊洪劍見谷振邦低頭不理自己,知道他不想聯手對付郤向陽,囂張的氣焰就散了大半,不敢再跟高大威猛的學習委員叫板了。
藍梓芩見楊洪劍收斂了不少,換了口氣說:
“楊洪劍,你要向郤向陽同學承認並道歉,我就不跟老師說。”
楊洪劍再次看向同桌谷振邦,好像要徵求他的意思似的。
這時,谷振邦正好擡起頭往楊洪劍這邊看,從他的神情裏察覺到了什麼,便假裝漫不經心地說:
“不就承個認道個歉,又沒要你命。男子漢丈夫,能屈能伸嘛。”
聽到這句話,楊洪劍覺得腰咔嚓一聲就折斷了,臉上閃出絲苦笑。
原來想報復一下郤向陽,沒料到成這樣了,真是自取其辱啊。
藍梓芩逼視着楊洪劍,大着嗓門問:
“楊洪劍,你到底承不承認,道不道歉?”
楊洪劍硬撐了半分鐘,徹底喪失了鬥志,耷拉着腦袋說:
“沒錯,是我踩到了郤向陽的腳,可……可我不是故意的。”
郤向陽清楚楊洪劍這麼做的原因,氣忿地說:
“楊洪劍,你是故意踩我的腳,目的就是想報復我。”
“沒有,我沒有故意踩你的腳,真的。”
“周老師勒令你向我道歉,所以就耿耿於懷,尋機報復我。”
“沒有,我沒有報復你的想法。”
“什麼叫沒想法,做都做了還沒想法,真有你的。”謝小麗瞥了眼楊洪劍,輕蔑地說,“楊洪劍,你真不像個男人,哼!”
楊洪劍勃然作色,指着謝小麗叫道:
“罵我,你敢罵我!”
“罵你怎麼了,誰叫你敢做不敢當哪。”謝小麗面無懼色地反擊,“楊洪劍,你要敢承認,就沒人罵你,沒人貶你了。”
楊洪劍給謝小麗這麼一激將,衝動地叫了起來:
“對,我就是故意踩郤向陽的,就是要報復他,怎麼了?”
郤向陽衝楊洪劍冷冷一笑,挖苦道:
“玩這種小動作有意思嗎?楊洪劍,你還真讓我瞧不起。”
“你,你……”
“你什麼你,這不是你自己打自己臉,讓人瞧不起嗎?”
藍梓芩在心裏鬆了口氣,看向楊洪劍,語氣平靜地說:
“楊洪劍,你都承認了,那就向郤向陽同學道歉,請求他原諒。”
謝小麗狠狠瞪眼楊洪劍,大着嗓門說:
“道歉,趕快道歉,聽到沒有!”
郤向陽纔不在意別人的道歉,大度地說句:
“不用了,只要承認就行,我纔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呢。”
楊洪劍聽了連忙轉過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像在逃似的。
藍梓芩向郤向陽豎起大拇指,意思就是稱讚他寬宏大度。
同學們轟的一聲朝自己座位跑去,一片混亂後便各就各位。
頓時,教室一片鴉雀無聲。
不一會兒,一位身材中等、頭髮稀少的中年男人手裏捧着講義夾走了進來,來到講臺前,他面帶微笑地環顧起全班同學來。
藍梓芩連忙站起身叫起立,彬彬有禮地向老師問好。
其他同學跟着叫老師好,幾乎是異口同聲。
老師向同學招手示意坐下,接着就自我介紹起來。
原來他就是一中赫赫有名的物理老師,姓李,名國華。
郤向陽心頭一喜,想有這麼好的老師教,自己的物理肯定會更好。
謝小麗還在糾結剛纔那事,瞧見同桌在笑,嘟噥句:
“你倒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人家可是把你當軟蛋看,連道歉都不敢爭。哎,我說郤向陽同學,你怎麼突然就轉性了?”
“誰軟蛋了,我是不想跟別人計較。”郤向陽側過臉斜眼同桌,壓低聲音說,“現在是上課,不要說閒話,要不我讓班長記你名。”
“記就記唄,我纔不在乎。”謝小麗脫口而出,“我在乎的是你!”
“不用,謝謝你。”郤向陽冷冷地說,“別再說,說我也不理你。”
謝小麗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看同桌,動動嘴脣,想說又沒說出來。
這時,李老師開始點名認識自己的新學生了。
李老師辦事講究簡單,叫到誰的名就站起來,看過後就請他坐下。
沒過多久,程序就走完了。
接下來正式上課了。
李老師翻開嶄新的課本,帶着溫和的微笑,開始講課了。
教室裏靜悄悄的,只聽得見老師抑揚頓挫的講課聲。
這時候,謝小麗也把雜念拋在了腦後,認真聽起課來。
……
喫午飯了,食堂裏又熱鬧了起來。
打完菜,謝小麗轉身放眼一望,看見郤向陽一個人坐在角落那張飯桌上,趕緊端着飯菜朝他走了過去。
相對而坐,她瞅着同桌甜甜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喫起飯來。
郤向陽不排擠也不歡迎,表情有些冷漠,只衝她笑笑,一聲不吭。
謝小麗並不介意,往嘴裏扒了口飯,擡眼看向他。
當眼光落在他的飯盒裏時,她詫異地問:
“呃,向陽,你怎麼只打了一個菜,還是青菜呢?”
郤向陽假裝沒聽見,自顧自埋頭喫飯。
“我問你話呢,怎麼只吃一個青菜呀?”
“沒啥要解釋的,我就喜歡喫青菜,別的菜我不愛喫。”
“真的嗎?”
“信不信由你。”
“鬼才信呢!你是爲了省錢,對吧?”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我懶得跟你解釋。”
“不用勞你解釋,我心裏明鏡似的。”謝小麗臉上綻出個看透一切的笑,“就算省錢,可也不能這麼省吧,這對身體不好。”
“我身體好着呢,喫啥都一樣。”
“現在正是長個的時候,你得喫些肉、魚、雞蛋纔行。”
“我……我不喫這些。”